周志红还记着正事,只能匆匆全盘应下。
宴会开始后,女娘们都由周家大哥的夫人带着去北苑赏菊,菊园里反倒有别的戏要唱。
舞娘鱼贯而入,丝竹音声声悦耳。
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些都是宛陵城最有名的伍月教坊舞娘,平日里想要看见都难,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欣赏。
锦辰打了个哈欠,抬手当着鸦久的眼睛,非常霸道:“有什么好看的。”
本来注意力也没有在舞娘上,鸦久握着锦辰的手指,轻声要求,“那主子也不要看了罢。”
鸦久鼓起勇气,移开锦辰的手,抬眸看他,眸间波光盈盈。
“回去后,我舞剑给您看。”
“好啊,那你也要穿这样的衣裳。”锦辰立刻应下,俊朗容颜笑得含情,“就这么定了。”
“什么……”
鸦久终于用正眼去瞧那些舞娘的衣裳,顿时面色绯红,趴回锦辰怀里讨饶。
“穿那样的衣裳,不好用剑。”
他声若蚊蝇,摇了摇锦辰的手指,眸底湿漉漉的。
“主子买了那么多新衣裳,我穿那些给主子舞剑。”
“不要。”
锦辰拍拍他的背,也放软语气,“好小九,你乖乖听话。”
鸦久向来是不舍得拒绝锦辰要求的,即便……难为情。
他垂眸,慢慢点头,尽量让自己忽略跳如擂鼓的胸腔声音。
“那……好吧。”
周志红看不得锦辰如此惬意,非要做些什么来给他添堵。
当下高举酒杯对上座的锦辰扬声道:“今日赏菊,见殿下似乎兴致极佳,想来应该也是喜欢这满园秋菊。”
“不知是否能有幸听得殿下作上一首赏菊诗,也算让在座各位不虚此行。”
怎么还没有铺垫完。
锦辰都等累了。
他抬眼看去,语气幽幽,“你们看舞,让本世子表演作诗?”
刚准备起哄的众公子拿酒杯的手腕一抖,实在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愣是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周志红倒是也不恼,又道:“是是是,殿下说的不错,是我考虑不周。”
他摆手,立刻就有舞娘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迈小碎步,巧笑倩兮靠近锦辰,“奴家给你倒酒。”
锦辰扑了满鼻子脂粉香,立刻仰身靠着椅背,“小九!”
鸦久拦住舞娘,嗓音骤然无温,“不许靠近世子,酒壶放下。”
他的气势太过冷厉,那舞娘吓得一抖,却做出个我懂的表情,“是…那,换个人便是。”
又从菊园另一侧,走来一位貌美似妖的红衣男子,手执玉壶,笑得撩人心魄。
“是伍月教坊的头牌花公子!”立刻就有人认出来,顿时是羡慕嫉妒,“也就是世子,旁人哪有这样的福气。”
锦辰扫了眼花公子,猜测正戏上演,竟在鸦久伸手阻拦时说了句,“让他倒酒。”
鸦久微怔,放下阻拦的手臂,垂眸深吸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呢,主子对谁感兴趣 ,绝对不是自己一个护卫能左右的事情。
况且主子喜好男色,这所谓的花公子实在貌美,倒也……正常。
鸦久这般想着,本意是想劝说自己不要有情绪,可却越来越难受,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可是……主子方才刚说过,整个宛陵城也只有他才能入眼不是吗。
鸦久抬眸,见那花公子靠在主子身边倒酒。
主子平日里只会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也看着花公子,还有那熟悉的笑意。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鸦久都想动手直接杀了花公子,可主子定是不愿意的。
鸦久挺直的劲瘦腰杆都有些塌下,显得无措难受。
锦辰还在观察这人身上有没有毒呢,身边小护卫的醋就一直冒一直冒,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正准备把人赶走,突然就被一壶酒淋下。
他无语抿唇,靠着椅背翻了个白眼。
原来唱得是这出烂戏。
“ 啊……”花公子惊呼,眸中立刻涌出来泪水,咬着红唇楚楚可怜,“世子殿下赎罪,是……是奴太紧张了。”
说着,便要拿起手帕替锦辰擦身体。
那还得了!淋湿的可是腰腹。
锦辰赶紧往后挪,顺带怒斥,“放肆,滚开!”
“世……”花公子惊诧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利刃,半个字也说不出了。
“滚。”
鸦久狠狠将人甩开,任由花公子摔落地面正脸着地。
周围的公子们露出心疼脸色,却不敢上前关心,只同样紧张看着锦辰,生怕他迁怒。
鸦久蹲下身,从袖口掏出手帕替锦辰擦干酒液,动作轻柔细致。
“还有这里,真难闻。”
锦辰一改刚才的怒气冲冲,甚至伸手指着没有被擦到的地方,“下一招,就该让本世子去换衣裳了。”
鸦久还没有来得及疑惑,周志红就已经迫不及待,“殿下, 这花公子太不小心,您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就在后院。”
鸦久恍然,蹲在锦辰身前抬头,“有埋伏。”
锦辰摸摸他的脑袋,“且去会一会。”
还不忘吐槽,都是现代人穿越了,怎么陷害的法子也不更新一下,多没有意思。
“还不带路。”锦辰瞪向周志红,“赴你的宴果然晦气,也太让人恼火。”
“是是是,殿下这边请。”
周志红只要想到待会锦辰就会没命,笑得堪称谄媚。
“你别去啊辰兄,一看就是有诈,你怎么还能被这个蠢货忽悠呢。”
周知弘试图阻拦,却望见锦辰眼底的兴味盎然。
他们做恶作剧之前,锦辰都会这么笑。
果然,锦辰给他一个跟上来的眼神,就迈步往院子里去。
周知弘转头对许怀玉道:“玉儿别怕,我去去就来。”
即便知道他什么都听不见,周知弘还是想说,然后跟上锦辰。
许怀玉知晓表兄早有准备,望了几眼就继续喝茶,却突然感受到一阵清风拂过。
他像是有感应般抬头,却只是看见被风吹动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