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之出掌如风,灵巧又极有力量,见傀儡似是下盘不稳,又猛然回旋单腿横扫,果然听见吱嘎响声。
破解傀儡在下盘!
意识到这点,他把所有招式都转为腿攻,速度快出残影。
身边的锦辰也毫不逊色,招式刁钻又极其残忍,竟几招就把傀儡架子打散。
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住动作,往对方那边看去,打倒的傀儡数量竟然也惊人的一致。
“不错啊慕淮之,看来恢复得很好。”
慕淮之没时间和他贫嘴,蹲下身去看傀儡脸上的人皮。
边缘整齐不泛白,像是生前从脸上取下切割。
意识到这点,慕淮之心中微沉。
这云书小镇怪事的幕后之人,当真是毫无人性。
“别动!”
方旬的冷喝声打断了慕淮之的思考,抬头望去才见那帮人也被制住,押着不准动。
“我说,这傀儡机关有点眼熟啊。”
锦辰倏然扬声,像是特意说给谁听,“感觉和千机宫的机关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这厮胡说什么!”
千机宫少主方旬怒瞪过去,却见慕淮之眼神复杂,稍稍点头,也肯定了这句话。
方旬面色顿变,快跑过去仔细查看。
几秒后,他拔剑架在为首黑衣人的脖子上,声音狠戾,“这机关术谁教你的!”
说得难听点,如若今日之事不查出谁做得,日后云书小镇的事传了出去,他千机宫就会背上与之勾结的骂名!
“嗬……”
黑衣人喉间发出诡异响声,眼睛死寂无神,紧盯着那口棺材。
“…棺材落地…月亮已经照到它的脸上,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又是段不知所云的话,
锦辰这次极速反应了过来,身形瞬移,抢先卸了下巴,又以掌击喉,逼他吐出喉间毒药。
“咳咳咳……”
黑衣人发了疯似的咳嗽,整个身体开始抽搐。
锦辰看着古怪,干脆一掌拍晕。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早就被尽数打晕,街道终于安静下来。
付知远松了口气,安慰方旬。
“阿旬,这虽然和千机宫有渊源,说不定也只是意外,我们仔细调查就是,不会怪你的。”
锦辰嘴角下撇,欠揍哟了声,“这还没证明,你怎么跟个定了罪似的,真会说话。”
付知远:“……”
这人是不是有病!
“奇怪。”
慕淮之正把棺材盖弄回去,却发现古怪,“这街道两旁的人家,这么大的动静都听不到吗?”
锦辰拖着尸体的手慢慢走回来,闻言安慰,“想开点,说不定都死了呢。”
慕淮之眉心一跳,“……闭嘴。”
“噢,我不。”
方旬看了干尸,面色很不好,“这尸体被弄成这样,除非家人过来辨认,否则还真不能辨别是不是这个镇上的孩子。”
“得先把棺材藏起来,”付知远走到他身边,双手抱剑,“不然会吓到镇民。”
提及这个,方旬别扭看向慕淮之,“你们暂住的人家,有没有古怪?”
慕淮之讶异他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仔细想来,没有任何古怪。
“没有,为何如此问?”
方旬从袖中拿出八卦象仪,“今日我觉得那户人家太诡异,便以此物探之。”
慕淮之知道他卜卦从未失手,当即便问:“卦象如何?”
“下下卦。”
方旬语气凝重,指尖有些焦躁地点着象仪。
“上火下泽,两相乖违,是火泽睽的卦象。”
锦辰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水火不容之象,诸事难成啊。”
“正是。”
方旬没想到此人对卦象也有研究,不由高看一眼,又道:“这个卦象指的不仅是那户人家,是整个镇子。”
付知远不懂八卦象术,闻言思考了一会,“既然如此,不如抓紧时间,赶紧把幕后之人找出来。”
“恐怕会打草惊蛇。”
方旬并不赞同,今夜之事也是,他原本想跟着这帮人看他们会去往何方,谁料付知远突然拦着去路,这才打了起来。
“其实要破此卦,倒也不难。”
锦辰点了点棺材,环手抱胸靠在那处,姿态闲适,“火泽睽,上卦为离,离为火,下卦为兑,兑为泽。”
他慢悠悠看向方旬,似是提点。
“又有小事吉之称。”
方旬立刻明白过来,原本压沉的眼神瞬亮,接话道:“犹言以柔为事,非大事不吉,而小事吉之谓 。”
“既然办大事是诸事不成,不如一件件小事来解决,抽丝剥茧,定能寻得背后真相。”
方旬站直挺胸,朝锦辰抱拳颔首,“原来锦兄对卦象如此了解,想必也是同道之人。”
“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锦辰无所谓摆摆手,“没事,我看不顺眼的只有付知远而已。”
付知远:“……”
他脸色黑如锅炭,冷哼嗤声。
慕淮之也没想到锦辰竟然还会周易卦数,听到方旬说同道之人他也没反驳时,又扯唇。
这人还真敢应。
慕淮之把傀儡架子都推开,只余棺材和那被打晕瘫在锦辰脚边的黑衣人。
“昨日进镇子,我见镇口不远有处破庙,无人踏足,不如先把这棺材和人放那儿去,等天亮再做决定。”
锦辰举手提问,“那谁守着?”
慕淮之:“你。”
“凭什么!我要回去睡觉!”
“那就我,你回去。”慕淮之快速应声。
锦辰嚯了声,“慕淮之你故意的!”
就是不想和他同睡在屋檐下!
“少废话,滚。”
慕淮之推开他,推着棺材走。
“那我就不走,你别想偷偷跑掉!”
锦辰哼声抓起那黑衣人的手臂,拖着跟在慕淮之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走。
两人的互动尽数落到付知远眼里,他微眯眼眸,有些狐疑。
先前就觉得奇怪,慕淮之自幼痴迷剑术,好友寥寥无几,大多他都认识。
唯独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锦辰,一身招数刁钻古怪不说,还懂得如此多的卜卦之术。
此人若真的成为了慕淮之的助力,对他来说又是一大威胁。
“知……”方旬转头,瞥见付知远的眼神,话语堵在了喉咙里。
好几秒才转回去,眸底惊疑不定。
和付知远交心这么久,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么阴沉的表情。
——“小心付知远。”
白天慕淮之的话再次浮现,方旬握紧了手中的剑,心里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