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聿死死攥紧了锦辰的领口,凤眸赤红,似是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看到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什么?”
锦辰不解,却还是尽力安抚他的情绪,温热手心不断摩挲脊背,“慢慢说,这里是哪里?”
“这里……这里是,噩梦。”
南聿双手掩面,不似平常的笑语吟吟,此刻的他显得十分脆弱。
可还没等锦辰反应过来,他的情绪又在刹那转换,肩膀抖动,笑声传了出来。
南聿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开怀,倒在锦辰的怀里,指尖在他的胸膛上转着圈,像是妖精,引人坠落深渊。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和我掉落了这里的深渊梦境,就再也摆脱不了。”
深渊梦境?
锦辰皱眉,怕他笑岔了气,忙拍了拍背,“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噢。”
南聿瞬间就收敛了笑意,呆呆愣了片刻,不说话了,垂着眼,看着竟有几分委屈。
锦辰:“……”
叹口气,摸摸他的额头,“深渊梦境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还在副本里吗?”
“对噢,还在副本里。”
南聿似是才想起来,点了点头,环抱住锦辰的腰,不答反问,“那你刚才去哪里了?”
见他迟迟不肯回答,锦辰无奈,只能先行说了刚才自己看到的场景。
“活人祭祀啊……”
南聿听完后,兴趣平平,似是觉得很无聊,又掀起眼皮看了眼锦辰,“怎么听你的语气,很为她们伤心呢?”
“……是为她们觉得无奈,活在这样扭曲的寨子里,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生死交由所谓的神明。”
锦辰摇头说完,发现南聿紧紧盯着自己,凤眸明亮,身体因为激动的情绪有些颤抖。
“可如果是祭祀的人本身有罪呢,他生来就被所有人唾弃,所以供奉了神明祈求得到一丝希望。”
他听出来,南聿似乎说的不是那群女性,而是意有所指。
“没有人生来有罪的,不要把别人强加给你的罪孽,当成束缚住你的茧。”
锦辰抚摸他艳丽美绝的脸颊,额头对着额头,缓缓低声,“阿南,冷静下来。”
过了许多秒,南聿才渐渐停止了莫名的震颤,和锦辰对视许久,撇着嘴又靠进他怀里。
“深渊梦境……”
南聿红唇轻启,靠在锦辰的胸膛,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脏跳动,连带着自己的心也重新活了过来,像是蝴蝶在胸膛里振翅,激起心湖涟漪。
他轻声解释,“是这个游戏,困住我的牢笼。”
伸出手指,修长指尖在空气中缓缓按动,模拟蝴蝶飞起。
“准确来说,是我困住自己的牢笼,我没有办法在副本的间隙,回到现实中等待下一次试炼游戏,只能回到这里,重复噩梦。 ”
“所以,我给它取了个名字,深渊梦境。”
锦辰闻言,眼眸闪动,看着周围的黑暗,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心疼。
于是他的眼神打动了南聿,笑声又再次传来,双手捧住了锦辰的脸,“想什么呢,这里可大着呢。”
南聿起身,牵着锦辰往黑暗里走。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黑暗让锦辰隐隐有窒息的感觉,他们眼前终于出现了光亮。
一处亮着灯的昏暗房间出现在面前,南聿轻车熟路地打开,里面是……病房样式的房间。
白色铁架的床上,是同色系的白色三件套,地板也是刺眼的白,唯有灯光昏暗,显得空旷又压抑。
“休息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出去再往前走一会,还有厨房呢。”
南聿笑眯眯的,坐在床上晃了晃腿。
他神情自若,早已经习惯。
锦辰走近,单手揽住南聿的脖颈,俯身吻住了他。
这是个带着心疼和怜惜的吻。
南聿愣怔了很久,像是通过两人贴在一起的唇瓣,共情到了锦辰的怜惜,微微抬起手。
他缓慢地、犹豫地,抓住锦辰的衣角。
但锦辰的回应来到要更热烈些,把南聿整个抱紧了怀里,一遍遍地抚摸脊背,像是隔着数年光阴,在安慰那个在梦境里孤独绝望的人。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20,累计45!】
【检测到反派黑化值-10,累计70!】
南聿第一次觉得,这个比牢笼还要黑暗的房间,竟然也会有美好的时刻,比如现在。
一吻毕,他紧紧抱住锦辰,占有欲在此刻突破了压抑的情绪。
良久,南聿波澜起伏的情绪终于稳定。
“我们出去吧。”
他重新笑起来,依旧是那副勾人心魄的张扬笑容,却少了几分刻意。
两人依旧穿过那串无尽长的黑暗,回到那处空旷地面,南聿凤眸微弯,微踮起脚,双臂揽着锦辰的脖颈,在他唇角印上一吻。
“闭眼。”
锦辰听见他这么说,便听话地闭上眼眸。
顿时,迷雾笼罩,黑暗里闪过无数画面,有瘦小的南聿浑身伤痕,瘫倒在血泊中,有他被无数根手指指着,蹲下泪流满面的画面,有他在漫天火光里第一次满脸笑容……
这些画面如倒带般闪过,南聿平静看着,也闭上眼靠近锦辰怀里。
——
再睁眼,两人回到了灵堂。
原本已经化为灰烬的纸人,也重新显现,它们这次离得更近,手指几乎要掐上两人的脖子。
南聿侧眸打量,刀刃把靠近的纸人脸划了个稀烂,“离这么近干嘛,怪害怕的。”
他嘀嘀咕咕。
见南聿情绪恢复,锦辰松了口气,可在自己心底的压抑和心疼却还没散去,揽着他,指腹摩挲肩膀。
“锦辰!南聿!”
屋外传来赵灵的声音,很是惊喜。
“你们果然没事!”
赵灵和白易并肩站着,朝他们招了招手,“一个时辰到了,我们来换班。”
“你、你们,触发…支线,任务了?”
白易好奇问道。
锦辰略微思索,看了眼还在外院坐着的三人,点头,“看到了一些画面,等你们出来再说。”
“……好!”白易重重点头。
两组人同时迈过极高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