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青,王知青在家吗?”
“在家呢,谁呀?”
亚宁推门出去,看见院子里站着两人,男的二十多岁,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可能刚过一米六,这在北方少见了。女的五十多岁,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两位是?”
亚宁真不认识这俩人,上工的时候不是她们小队的,平时在队里也没留意过。
“我是大队长的婶子,这是他兄弟。我听说你和周知青考上要离开了,那你们的房子就属于队里的了。我打算让我儿子和儿媳妇搬过来住,今天先来看看。”
听了这话,亚宁翻了个白眼,想屁吃呢,还让她儿子儿媳来住,提前看看,谁给她的自信,她的大脸吗?
“这位婶子,你来这大队长知道吗?”
“我可是大队长的婶子,知不知道能有啥不一样。你们的房子以后就是队里的了,队里的就是我们田家的。”
这是哪来的傻叉,这不是大队长的婶子,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吧。
“我家的房子属于我们自己。我已经卖掉了,你还是先去大队长那问清楚吧。”
说完,亚宁开门进屋,直接把门拴上了。这人一看就不是能说通道理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撤。
一脸横肉的大娘被亚宁的一连串动作弄傻了,没见过这样的,没开始就跑了。
“你个养汉老婆,给我出来,谁让你进屋的,我还没说完呢。”
“哐哐……”
这家伙疯了吧,在外面一直哐当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开门,开门,我还要去看屋子呢,让我进去。”
亚宁拴紧房门,进屋看着康康去了。家里就她娘俩,可不能和她理论,容易吃亏,自己打也打不过,还有康康呢,伤到了不值得。
“你们在干什么?在这发什么疯?”
过了十多分钟,屋外传来严厉的质问声。终于能消停了,大队长来了。
“亚宁,你怎么样,开门,我回来了。”
周自强焦急的喊着,让亚宁开门。
知青院的赵建设和常山听见动静,看见亚宁家院子里闹事的妇女,赶紧跑去找周自强和大队长了。
“你回来了,吓死我了,这大婶子要入室抢劫,我害怕,就把门拴上了,太吓人了,咱们找公安吧。”
“你个小婊子,说谁入室抢劫呢,我来看自己的房子怎么了?还找公安,吓唬谁呢。”
周自强气坏了,这满嘴喷粪的,不给她点教训当真以为后山大队是她家的呢。
“大队长,你也听见了,我现在就去县里报公安,入室抢劫,罪名她担定了。”
周自强的脸色阴沉,冷冷的,很是严肃。
“周知青,她做的过分,我们队里一定严肃处理,报公安就别了吧。”
大队长也生气,这婶子和自己家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仗着一身蛮力,没少欺负人,自己处理多少次了,总是改不了。
“大队长,这婶子我也是听说过一二的,这些年没少横行霸道,队里处理,怎么处理,扣几个工分,挑几天粪吗?”
周自强的话有点不客气,这些年多亏了队长和于支书的照顾,自己爷爷奶奶才能过得安稳。如果不是欺负到亚宁头上,吓到孩子,周自强也就给大队长面子,忍下这口气了。
但是,这次不行。
亚宁机灵,先躲回屋里,要不,说不上怎么样呢,还有康康,眼泪还没干呢,吓坏了。
“瞧把你能的,我看你今天怎么走出后山大队。”
“闭嘴。”
一脸横肉的大婶还很嚣张呢,语气像是几十年后的大哥,气焰嚣张得很。
“你行,你太牛了,凌驾于国家法律之上。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走出后山大队的。”
“都闭嘴,干什么呢?”
于支书来了,语气很不好。
“田有发,你的原则呢,党性呢,一碰到田老根家的事就让狗吃了。”
“支书,我……唉……”
大队长抱着头蹲了下来,整个人都颓了。亚宁从没见过这样的大队长,一直都是敢闯敢干的人,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像个老头,往那一蹲。
“民兵,把这娘俩抓起来,先关到仓库去,一会送公社去。”
“田有发,你不能不管我们,我家你叔可是为了就你家老爷子才死的,你们不能丧良心,不认账啊。”
看着于支书动真格的了,这大婶怕了,歇斯底里的喊着。
原来还有这事呢,我说呢,大队长从来不徇私,怎么有这么嚣张的亲戚,不合理啊。
“带走。”
“放开我,我操你们八辈祖宗的……”
这婶子骂人的话真多,不重样,直到被拉走远了,听不清说什么了。
“今天的事我正式说一下,周知青盖房子的时候,是交了地基钱的,所以房子是完全属于他们的,队里无权干涉。而且,房子他们已经处理完了,任何人不得再来这闹事,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看着黑着脸说话的于支书,围观的人消停了,也不打听怎么处理得了,也不交头接耳了。
“行了,都散了吧,没你们什么事,少看热闹。”
于支书一发话,围观的人麻溜的撤了,有那恋恋不舍,不时回头看的,对上于支书的眼神,吓得大步往前跑,差点摔个狗啃屎。
“小周,亚宁,这次确实是田老根家的不对,我呢,拖个大,求个情,公安就别报了,明天送公社,让她去劳改农场劳动改造一个月,年后再回来,你们看行不行?”
亚宁拽了拽周自强的胳膊,示意他差不多就行了,她们承于支书和大队长的情,不易太过。
“于支书,我这也是后怕,就那婶子的风评,要不是亚宁机灵,躲回屋里,说不上会发生什么事。这次,我就看在大队长和于支书的份上,同意送公社劳改。好在亚宁和孩子只是吓到了,否则,公安我是一定要报的。”
“大队长,这婶子实在嚣张,说我们的房子是后山大队的,后山大队的就是老田家的,就差没说老田家的就是他家的了。”
亚宁最后给那婶子上点眼药,挟恩图报的行径,太可恶,杏花婶也真不容易,为自己的朋友做点贡献。
事情都这样了,大队长还是执迷不悟的要报恩,那谁也没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好,谢谢你们了,要不是怕队里出现坐牢的,以后名声不好听,耽误队里年轻人嫁娶,我第一个给她送进去。”
于支书拉走了大队长,周自强进屋抱着亚宁和孩子,身体还有些颤抖。
这婶子的战斗力不一般,亚宁的小体格子不够她扒拉一下的,冰天雪地的,伤到了,得多遭罪。
“周自强,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爱你,很爱你。”
听着娘俩的大胆宣言,周自强的耳朵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