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谁来了,我看见一个抱孩子的在咱家院子外面站了半天,嘴里嘟嘟囔囔的。看见我回来了,突然跑了。”
“一个神经病。”
亚宁学了那个大顺媳妇的话,周自强也认同了亚宁的话,真是一个神经病,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别管她了,和她生气不值当。”
“我没往心里去,也没说好听的,怼了她一顿,当解压了。”
看亚宁真没往心里去,周自强放心了,为了拎不清的人没必要,不值得。
亚宁想着明天找罗兰打听打听,这人什么来路,这么奇葩的人,不应该没听说啊。
“康康要尿尿,把痰盂拿进来。”
亚宁把这件事扔一边,先不管了,大儿子尿尿重要,这么冷的天,尿裤子就麻烦了,都是棉裤啊。
“哗哗……哗哗……”
康康一脸惬意的坐在痰盂上释放了,听声音,没少尿啊。
这味道,挺冲的。
亚宁拿着痰盂出去,赶紧倒了,放屋里太味了。
康康也很有意思,之前想着大了让他自己尿尿,买了一个痰盂。买回来,康康看见了,拿着在炕上轱辘着玩。有一次,他光着腚在炕上扒拉着痰盂玩,不知怎么的坐在了痰盂上,正巧来尿了,哗哗的尿里面了。
当时康康的表情有点萌萌的,怎么听见声音了。从此,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有尿,就自己要痰盂,“盂,盂的叫”,亚宁她俩就知道这是要尿尿了。这一个来月,康康基本没尿过裤子。
亚宁一直给康康穿的死档裤,请菊花婶做的都是死档的裤子。尤其康康会爬了以后,所有裤子都缝死了。
亚宁可不想孩子满地爬,屁股都是土,太不卫生了。而且再大一点,会有大人逗孩子,“来,给我揪个鸡鸡吃。”一想到这个画面,亚宁浑身起鸡皮疙瘩,把这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放了水的康康精神了,妈,爸,的一顿乱喊,亚宁做好饭了,这爷俩还在鸡同鸭讲的聊着呢。
“别说了,吃饭了。”
周自强抱着儿子去洗手,美美的吃了一顿好吃的,继续唠着。
第二天,亚宁抱着孩子去了罗兰家。
“快进来,你这可是稀客,很少见你来我这串门。”
罗兰把亚宁拉进她们屋里,让康康上炕和她闺女玩。丁晓慧别看才过六个月,爬的可快了。
“这不是想问你点事,就来了吗。你家没我那方便,我在家等你来多好。”
罗兰一想也是,自己这一大家子住一起,说话什么的真没亚宁那方便。
“给,我妈炒的松子。”
亚宁拿了几粒,和罗兰说起昨天的奇葩妇人大顺媳妇。
“她呀,你没听说也正常,她是去年嫁过来的。家里极度重男轻女,刚嫁过来的时候可能装了,老实,本分,抢着干活,自从生了儿子,感觉腰板硬了,一出一出没少整事,她婆婆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娶了这么个媳妇,太糟心。”
亚宁听的一愣一愣的,自己真是少见多怪了。
抛开奇葩女不谈,亚宁又从罗兰这听了不少八卦。连知青点的事情都知道的比亚宁这个内部人士清楚。
“和你一起来的常山,很多人都相中了,想招为女婿。但是常山都没同意,他说家里父母不允许自己私下处对象,家里管的严。”
常山家里什么情况亚宁不清楚,指定有什么事,来了好几年了,一封家书都没收过,但是这哥们也不缺钱花。虽然很低调,但是还是能看出他家底不薄,不然也不能被队里的婶子大娘相中,队里可是没有姑娘嫁给知青的。这么长时间家里都没联系,觉得常山不会回城了,能踏实的留在后山大队了。
吃了一肚子瓜,亚宁抱着儿子回家了。
早上发的面,中午蒸酸菜馅包子。把睡着的康康放在炕上,亚宁开始蒸包子。
“亚宁,南爷爷要走了。”
周自强的话让亚宁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平反了。
“什么时候走?”
“一会就走,部队来车接的,现在在大队部办手续呢。”
亚宁麻溜的掀锅,把包子往盆里捡。也不知道来了几个人,亚宁索性把一锅包子都捡进盆里,叫爷爷奶奶的都带出来了。
“你赶紧端过去,中午中午指定没吃饭呢,都垫吧垫吧。”
周自强接过盆,快速往牛棚走去。
“爷爷奶奶,南爷爷还没回来呢?”
“没回来呢,也快了。”
“亚宁蒸的包子,让端过来给你们垫垫,南爷爷他们也不知道有多远呢。”
把盆放在锅台上,周自强打量着外面的吉普车。
绿色的吉普车,已经有年头了,看上去灰扑扑的,没了原来的鲜亮。
“我这就要走了,这些年谢谢你们的照顾了,等我安顿好了联系你们。”
外面传来南爷爷洪亮的声音,应该是和于支书或是大队长说的。
“自强来了,康康呢?”
南爷爷真心把康康当自家孩子疼的,这些年,也多亏了自强的照顾,自己没留下什么病根,活的很不错。
“康康睡觉呢,亚宁蒸了包子,让你们垫垫,她没法过来送你了。”
“看着孩子要紧,以后有机会见面的。我最喜欢亚宁包的包子了,得多吃几个。”
围着盆,几个人捧着包子吃的杠香。连来接人的同志都赞不绝口,这包子太地道了,酸菜味很正。
大队长和于支书也吃了一个,味道是不错,比自己家蒸的好吃多了,得让自己婆娘和亚宁学学。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南爷爷和几个老伙计挥了挥手,上车离开。
这个安静的小村庄,承载了自己很长一段记忆,即使再过十年,也不会淡忘。
从赫名威威的部队首长到下放牛棚的改造人员,心里的落差不可言说,这十来年的经历,也让南爷爷感慨万千。
看着逐渐消失的吉普车,牛棚前的几位心情各不相同,可为五味杂陈,不可细述。
“南老走了,你们应该也差不多了,现在猫冬没什么事,多歇歇。”
于支书和几位老爷子交待着,不管怎么说,都是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都照顾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再多点照顾了,给队里的后辈留个香火情。
南爷爷离开了,牛棚又恢复了平静,爷爷和奶奶没什么变化,叶爷爷偶尔漏出迷茫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想念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