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到点上工了。”
随着一声呼喊,王亚宁忽的坐起身。屋里还黑乎乎的,天还没亮呢。
“现在不是农忙,早上五点上工,农忙的时候三点多就得起来。”陈胜男边穿衣服边解释道。
哎妈呀,这也太早了。多长时间没这么早起来过了。
后世的低头族,那晚不得刷手机到深夜,早上睡到日上三竿。
随着说话声,大家陆续都醒来了。
王亚宁迅速的下炕穿鞋,出去洗脸刷牙。
院子里已经有人在洗漱了,盆子磕凳子上了,洗完脸泼水,找不到鞋的……叮咣一阵乱响,奏出小院独有的早安曲。
新老知青前后脚的赶到场院,大队长正在分配任务。
今天的任务有两项,一是去麦地翻麦茬,二是去种秋菜。
翻麦茬得需要体力,大多分给男同志们了,种秋菜的大多是女同胞。
王亚宁跟随着陈胜男往种秋菜的地里走去。
现在种秋菜,主要种的是白菜,萝卜和芥菜。这是东北冬天的主要菜色。
秋菜种在已经翻好的麦地里,收完小麦,把麦地翻过来,用耙子把麦茬搂出来,再起垄,准备下一次种植。
种秋菜需要在起好的垄上勾出一条沟,在撒上一层农家肥,盖一层薄土,再把菜籽撒在上面,最后盖上土。土不能盖的太厚,苗出不来,也不能太薄,失了水分,不发芽。
听陈胜男讲完要领,大家分头行动。
王亚宁其实会种秋菜,不说原主在农村生活到八岁,就是自己也是东北农村长大的,一般的农活都会干。
王亚宁和陈胜男一组,陈胜男在前面搂沟,王亚宁戴着手套在后面撒肥。
多亏了原主妈妈给准备的线手套,要不然徒手抓这农家肥,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这边合作愉快,那边却矛盾重重。
离着两米多远的地方传来哭泣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亚宁直起身,往那边看去。
只见杨柳身姿似蒲柳,盈盈弱弱的站着,委屈的哭泣声就是她传来的。
旁边的李丽也是满脸气愤,用手指着杨柳,大声斥责着。
“你是老知青,干活还用我教你吗?搂沟你说搂不动,盖肥又嫌脏,那你干什么?”。李丽这姐妹有点直男属性,净说大实话。
“我没有……我……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杨柳欲语还休的,支支吾吾又委委屈屈的,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王亚宁心想,又是同样的配方啊,和火车上的嘤嘤女走同一个路线,又是一朵白莲花啊!这边又没几个男同志,委屈给谁看呢。
“杨知青,你嚎什么,大家都在干活,你不干活,还嚎起来没完了。”一穿灰色大褂的大娘瞪着眼睛说道。
“这是咱们大队长的媳妇,杏花婶。”陈胜男给普及了一下队里的主要人物。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想的……”杨柳的话让人无语的很,感觉她是天下第一无辜之人啊。
“杨知青你去和大田婶一组去。”杏花婶打断杨柳的抽泣声,果断的重新分组。
果然是大队长媳妇,威武。
杨柳柔弱的走到一位面容比较严肃的大婶边上,神情有些瑟缩。
看来这大田婶不是一般人啊!
“大田婶的男人抗美援朝的时候牺牲了,她是烈属,独自养大一儿一女,很是厉害,眼里不揉沙子。”没想到胜男是这样的胜男,还有点狗仔的潜质。
王亚宁想着大田婶,在那样的年月,作为寡妇养大一儿一女,真心不易,要是没点脾气也说不过去。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不厉害点,在农村,能被欺负死。
杨柳在大田婶的凝视下,乖乖的抓着粪肥撒着,这个小插曲没有刮起什么风浪。
太阳晒着,粪肥熏着,王亚宁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一直猫着的腰也在抗议着。
用余光四处大量一下,很快能看出来,不时直腰捶背的基本上都是知青,本地的大娘婶子都是干活老手,这点活在她们眼里就是小儿科。
干干停停,王亚宁咬牙坚持下来了,成功种了四垄大白菜,勉强完成任务。
“回去吃饭了,吃完饭接着干。”
“妈呀,我的腰啊。”王亚宁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想直接躺平了。
“快走吧,回去吃完饭还能歇会。”陈胜男拽起王亚宁说道。
“胜男姐,你多长时间适应的。”
“不记得了,哭着,哭着,累着,累着就适应了。”
“胜男姐不像会哭的人啊!”
“每晚躲在被窝里哭。”
呵呵……
说着话,知青点到了。
饭还没好,大家三三俩俩的在洗手。
“怎么样,能挺住不?”点长问着几个新来的知青。
李丽体力不错,除了开始不会干,后来适应的不错。
赵卫红搓着手指,眼泪滴答的落下来了,看来累狠了,适应不良。
几个男知青没什么反应,毕竟这活不累,等秋收的时候就知道了。
“拿碗吃饭。”杨柳端着一盆大碴粥放到桌上。
看来地里的小插曲对杨柳没什么影响,小白花的世界真心不懂,就像法海不懂爱一样。
一人一碗大碴粥,就着咸菜条子,都吃得杠香。在这,什么厌食症都能治愈,吃不下饭,都是没累着,闲的。
抓紧时间,找个地方靠一会,喘口气,一会还得上工呢。
重复早上的动作,机械的完成着任务。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晚上吃完饭,洗漱完,六人对着头躺在两铺炕上,一时鸦雀无声。
“累了一天,躺在热乎的炕上,感觉自己还活着。”赵卫红感慨着。
“你们运气不错了,前几天下了大雨,地都湿透了,种菜不用浇水。要是赶上没下雨,大伙轮流挑水,你再试试。”胜男姐说道。
“秋收很累吗,都干什么?”赵卫红问。
“咱们这主要种小麦,苞米,黄豆和少量高粱。小麦七月份已经收完了,九月份以后,陆续的收苞米,黄豆,高粱了。苞米先把棒子掰下来,再把苞米杆子割倒拉回来。黄豆直接贴根割,再拉到场院压场。高粱直接把头割下来,高粱杆子贴根割倒,都得运回场院。”胜男姐给新来的几人科普了一下秋收。
从这一天的接触来看,胜男姐要强,热心,比较直。杨柳看起来很柔弱,很会利用自身的特点,有点白花属性。而江招娣像个隐形人,基本没听到她说话。
想着即将到来的秋收和明天依然要弯着的腰,六人陆续睡着了。
在大家的腰要折了的紧要关头,忙碌十多天的秋菜终于种完了。
不要觉得诧异,十多天得种多少菜啊。这可是七十年代的东北,漫长冬季,除了白菜,萝卜,土豆,没什么其他蔬菜的,不是后世的大棚菜满天下的时候。
看着比之前黑了一个度的脸,王亚宁嫉妒了。昨天看见周志强,他依然白的发光,这肤质,绝了。
不管怎么样,农活告一小段落,明天休息。胜男姐说去公社,去国营饭店改善伙食,再买点日用品。也得往家拍个电报,报个平安了。
说起报平安,王亚宁又醋了。
原主不仅个高,学习好,字写得那叫一个好看,自己虽然不懂书法,但是原主书上的字迹不仅笔锋有力,顿笔也流畅。而自己的字迹宛如小学生写的似的,就剩工整一个优点了。这要是写信,分分钟暴露。
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也有肌肉记忆,但是需要时间练习啊。王亚宁下定决心,一定把原主的字迹练好,以后要当老师的人,怎么能没有一笔漂亮的板书呢。
考师范大学,当老师,是王亚宁一辈子的执念,深不见底,都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