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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侍卫看到晋王的反应,连忙弯腰将碎片收拾起来,以防不小心伤到晋王。

侍卫虽好奇信纸上的内容,但也不敢抬头看一眼。

收拾完碎片刚想退下,便听晋王粗声粗气的痛骂道:“周安这个浑小子,他这是在恐吓我?”

信纸上的两行字简单粗暴,一眼明了:

若我身死

定是死于宁无恙之手

晋王拿着这页信纸,无论横看竖看,还是从字缝里看,都只看到了周安提醒他,宁无恙的危害极大,甚至威胁到了周安的性命。

“就算宁无恙是金陵诗仙,连父皇都赞誉有加,他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能与我皇室子弟相提并论吗?”

“周安这浑小子,特意写了一封家书送来,却故意夸大宁无恙的危害,看来他是主次不分,忘记去江南的首要任务是拉拢官绅,不是和谁拼个你死我活的!”

但知子莫若父。

想到周安,由于宁无恙的那首《将进酒》,被父皇下旨批评。

他能够理解周安想要弄死宁无恙的心情。

毕竟周安长这么大,哪怕是在两位先太子面前,也不曾受过多少委屈。

“这小子的想法太偏激了,不顾康王与周静娴逐渐势大,反倒把宁无恙列为最优先的假想敌,让他留在江南也无益处。”

晋王当机立断,看向阴暗的角落里。

“甲初。”

一道黑影闪现而出。

正是晋王身边最厉害的暗卫。

“你亲自跑一趟金陵,把周安给我带回来!”

不能再任由周安胡闹下去了。

宁无恙若是真的投奔了康王的话,那必须要除之而后快。

可事情不能做得太显眼,不论是周安还是他,都不能被牵涉其中,以防父皇痛失一位才子,怪罪到他们的头上。

周安平时行事不知道收敛,在王府势大时,这样是自信的表现,能够吸引大量的人手追随他。

可如今父皇盯着王府的一举一动,做事只能低调谨慎一些。

“是,王爷。”

甲初领命,抱拳便要闪身离开时。

晋王又唤住了他,“甲初,如果周安不想回来,把他打昏也要带他回来!”

“是。”

甲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晋王挥手示意没有额外需要补充的事以后,快速闪身离开。

晋王抬头看了一眼东南方向,叹息一声:“等他回来,一定要先禁他一个月的足,免得出门给我惹祸。”

至于信纸上内容的真正含义。

晋王并未多想。

身为皇室子弟的一员,生来高贵的他,根本不承想过,除了争储进化白热化时期,兄弟阖墙有死伤之外,会有普通人会对皇室子弟下手。

藐视皇权,可是灭族重罪!

别说宁无恙了。

哪怕是周静娴,如今得到父皇的宠信,也不敢冒着连累整个康王府被父皇冷落的风险,向周安挥下屠刀。

因为现在根本还不到那个撕破脸皮的时候。

只是晋王看到信纸上的两行字,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慌乱。

他认为一定是最近闭门不出的原因。

嘶啦!

他将信纸撕碎,扔到了驱蚊的熏香火盆里。

望着被火苗舔舐成灰的信纸,他深吸一口气,却嗅到后院飘来的一股兰花幽香。

“看来这香水果然是风靡到京城来了,宁无恙,宁家,希望你们能够悬崖勒马别再帮助康王了,否则,休怪本王送你们下地狱。”

……

来安县城,回春医馆。

伴随着鸡鸣声响起,门外已有病人排起了队伍。

医馆的郎中和老板同样站在没有门的门前,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眼不错地盯着桌子上躺着的宁无恙,心里又慌又疑。

这位小祖宗伤得也不重,怎么上了伤药吃了汤药,还不醒呢?

此时,宁无恙正穿着一件单衣,躺在大堂两张桌子拼成的单人床上,感受到郎中和老板火热的视线,他置若罔闻。

但听着外面病人们的指指点点,有种想捂耳朵的冲动。

“那个人怎么躺在医馆里?治死了来闹事的?”

“闹事的不应该躺在地上吗?看小伙子还在喘气呢,好像只是胳膊受了伤。”

“这可真是稀奇,看这医馆的两扇门都烂了,说不定真是闹事的。”

宁无恙听到这话睡不着了。

你才是闹事的。

你全家都是闹事的!

两扇门是宁峰和周静娴一起拍烂的,但那也是为了救他心切。

想到这里,宁无恙干脆睁开双眼,摸索着桌子边缘,坐了起来。

“公子醒了!”

守在旁边的云飞伸手搭在宁无恙的背后。

在旁边倚着桌子闭眼假寐的宁峰和周静娴,听到动静睁开眼,一个闪身朝宁无恙面前奔去,险些撞到一起后,十分默契的把云飞挤到宁无恙的后背处,宁峰在左,周静娴在右的站着。

“宁先生。”

“乖孙。”

两人泪眼蒙眬,真情流露。

“……”

可宁无恙突然有种遗体告别的既视感。

“我没事。”

他抬起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臂,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宁峰见状,急忙伸手托住他乱动的左臂,低喝一声:“别动,箭伤伤到了筋络,划伤了骨头,好在你福大命大,没有击碎骨头,否则你这条手臂都要废掉,郎中说休养得好,也要一个月以后才能活动。”

伤筋动骨一百天。

一个月以后能活动,算是医术高明的了。

宁无恙想到当时的情形,其实不是他福大命大,而是练了那么多天的箭,心里有了一定的把握。

要的就是如今的目的……但他忘记了医疗水平的差异。

他只想缠个十天半个月的绷带,没想到要等一个月。

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发挥。

“一个月以后才能活动,那我岂不是不能去京城了?”

宁无恙面露惋惜之色,慢慢地把左臂抬起,像打了个隐形石膏似的托在胸前,用眼神向周静娴求助。

“娴郡主,看来烟草种子的事,只能交给你了。”

其实周静娴早在昨晚把人送来,听到郎中说伤势之后,便已写了封奏折,差来安县驿站快马送去京城,向皇爷爷请命。

可她还有一个疑问。

“宁先生,这烟草到底有何作用,你要演示一番给我瞧瞧,我到了皇爷爷面前才好展示。”

“还有,我希望能够和宁校官一起去京城,不知道宁先生肯不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