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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金陵花卉行的鲜花,我要多少,你们卖多少。”

宁无恙提出了他的条件。

他名下的山地加荒田只有两百亩。

哪怕加上柳家庄的千亩山地,种植的花卉其实依旧不够香水原材料的数量。

再加上现种不可能会现收,自带花苞来的花卉,等到盛放期也需要一段时间。

如果这一批香水用自家的花卉,时间成本会比直接采购更昂贵。

而香水铺子光靠自己赚钱、买地、种花……投入太高,单纯从种植花卉角度,不算香水收益附加,回报率很低。

也影响收益投资其他行业,堆积财富的速度会因此变慢。

赵老板听到这个条件颇为诧异,不敢相信的问:“这么就简单?”

“就这么简单。”

宁无恙不假思索的回答。

赵老板对这个回答,感到惊奇不已。

他还以为,宁无恙会对标着定价,提出金陵花卉和冰块的价格,从此以后由其来制定。

结果只是想与整个金陵花卉行做生意?

这让本来就觉得自己必胜无疑的赵老板,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宁无恙,不会是借着对赌的机会,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吧?

这样才好与花房老板们,坐在一起谈生意。

谁叫这些老板们……包括他自己,之前与宁无恙说话的声音确实大了一些,态度也嚣张了一些,难免落下一个不好相处的印象。

赵老板内心自我声讨着,但原则没有动摇。

只要他赢了,好话可以说尽,道歉声音也能加大,但每斤鲜花的价格,必须再让大家上涨一成。

不狠狠地宰一通宁无恙,都对不起他冒夜前来对赌!

“宁老板,这个赌约何时能见分晓?”

赵老板看着冤大头宁无恙,比之前顺眼了许多,说话也和气了许多。

两人没有生死血仇,只是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罢了。

钱的事钱来了。

赵老板没道理对一个给他送钱的金主逞凶斗狠。

同理。

宁无恙见赵老板接受对赌条件,对待眼前这个即将给自己送花,又送钱的合作伙伴,态度都耐心了不少。

“明晚之前应该一定会有结果,等有了结果我差人通知赵老板。”

“我就住在西北边的余家堡,不劳烦宁老板送信,到时候我自己带着表哥前来。”

赵老板志得意满的离开了。

那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的样子,兜里不揣个几百万两银票,都走不出那霸道的螃蟹步。

云飞见状,低头扫量着地上的石块,小声道:“公子,要不我去教训教训他?”

“不必了……你找根树枝绊他一下得了,明日还得用他出面呢……你别搬那棵比你还粗的树……对对,烧火棍就行了。”

宁无恙可不想给赵老板没法履行对赌的借口。

虽说。

有没有赵老板,金陵花卉行业按照他的需求定价一事,也是铁板钉钉。

但和气生财,他便给所有花房老板们一个台阶下。

明日,只要让那些花卉老板们知道,他不仅能够利用低廉的成本,种植成功反季节花卉,还能够决定他们的种植成本。

颠倒了供需关系,谁也知道与他合作降低种植成本,不与他合作可能会被挤出花卉行业。

“我和花卉行的老板们都是受益者,唯一的受害者大概只有赵老板的表哥。”

若赵老板的表哥脑子灵活,或许还能发现商业契机,从而把危机转变成商机。

若一定要与他死磕到底的话,估计合作的兄弟俩,马上就会先反目成仇。

宁无恙打了个哈欠,收回了发散的思维。

睡觉。

等着明早周静娴送硝石。

“对了,还得先让厨房采买,多准备几套铜盆。”

一套大小不一的铜盆,厨房能够找得到。

但明日凑热闹的人一定不少,可以多准备几套,让沈小姐她们一起跟着创造奇迹。

……

“咯咯咯!”

东方泛白,金鸡报晓。

一头牛拉着一辆蒙着几层厚油布,依旧散发着一股类似于烟火味道的板车,缓慢的从金陵城的方向走来,最终停在了章家庄的门口。

坐在车头的周静娴跳下车来,还没去敲门。

身穿一套深蓝色布衫与长裤的宁无恙,推开门迎了上来。

“知道娴郡主守时,我让厨房早早做好了饭菜等着,大家搭把手,轻拿轻放,把这些硝石搬到靠着池塘的后山去。”

宁无恙吩咐完庄子上的小厮,看向脸色比昨天还难看的周静娴,有些心疼。

这姑娘一看就是又熬了一个大夜。

“娴郡主,我亲自下厨炒了一道菜,一会儿你尝尝。”

由于这个时候,人们还没有吃内脏的习惯。

宁无恙也没说破他炒的是补血的猪肝。

周静娴听闻是他亲自下厨,本来靠着门当监工,闻言把监督的事情交给宁无恙自己后,一溜烟进了厨房。

等到一百斤硝石,全部搬到了指定地点。

周静娴还没吃完饭。

宁无恙只好先自己做好准备工作,把今早采买从乡镇上买来的五套铜盆,摆在了草地上。

按照他的要求,五套铜盆尺寸不一。

从直径一尺、深一尺的小铜盆,到直径三尺、深二尺的大铜盆,一个套一个,一共十个,按小到大,分成大小不一的五组。

然后掀起一块被油布包裹着的、十来斤重的硝石,轻轻敲碎后。

把硝石装进直径两尺多的铜盆里。

“先装一盆试试。”

硝石捣碎成片后,两三斤便能装满一小盆。

剩下的用来备用。

宁无恙又将直径一尺、深一尺的铜盆装了一半清澈的井水,看了一下深度,正好让硝石能够将水位淹没。

大盆装硝石用来吸热、小盆装井水用来制冰。

密封性不好保证,只能往小盆上面盖上一个铜壶盖子。

接着。

从厨房拎来一只水壶灌满水后,他便等着人来齐。

“宁公子,早。”

先来的是沈幼初与季谨。

两个人应该是商量好的,都穿了一套利落的上衫下裤、套裙边的裋褐。

这是普通佃户女人干活经常穿的服饰,没有裙边,布料也都是粗布麻衣。

两人身上穿的则是专门用丝布所制,专门经过裁剪制成的,虽然不贴地气,但她们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能够有想要帮忙干活的这份心,实属难得。

“宁公子,你弄了这么多铜盆,是用来装这些石头的吗?”

季谨撸起袖子,便准备干活。

宁无恙连忙制止她。

“不要徒手抓,容易伤手,等我一会儿捣碎它给你装起来,你要是想帮忙,不如帮忙记录一下实验过程。”

“实验过程?”

季谨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不太能够理解。

但她还是按照宁无恙所说的,先去拿了套纸笔来。

按照铜盆尺寸、硝石分量以及容水量逐一记录下来后。

周静娴也吃饱了早饭,走了过来。

看到沈幼初正在清洗铜盆,季谨正在记录什么,她好奇的凑上前去,问:“宁先生,我需要做什么?”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