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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首诗,名为《黄鹤楼》。”

宁无恙此话一出,众人愣在当场,总觉得这三个字有些耳熟。

而正位于二楼的那些学子们,看到他手指的那块红绸,率先反应过来。

“对了!刚才宁诗仙的护卫不是作了一首《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吗?怎么又选了黄鹤楼来作诗?”

“两首以黄鹤楼为题的诗,若这一首不及第一首,怕是难过关了。”

“你们只惦记过关,有谁考虑过孟浩然是谁吗?居然能够得到宁诗仙赠诗,可惜我叫孟浩,我真想给自己取个‘浩然’的字,以后提及这首诗,大家都会想起我。”

虽是笑话,但也能够知道,学子们对于那首在黄鹤楼为送孟浩然所作的诗,评价极高。

上二楼的题目里,限定的地方有八个。

大家觉得以宁无恙的作诗功力来讲,挑选其他七个,只要字词无误、韵脚合适,作出三首诗来便能继续往三层楼上攀登。

可是。

宁无恙却采取了大家都感到意外的方式,要挑战自己方才作过的关于黄鹤楼的诗。

这让大家又紧张又期待。

“说不定宁诗仙像当初在柳府门前退婚时那样,作了一首《静夜思》,马上又来一首《古朗月行》。”

“写月和写固定的景能一样吗?完全不是一个难度。”

“若宁诗仙真的能写出比刚才黄鹤楼更好的黄鹤楼的诗篇,我觉得他不该叫诗仙,他完全可以当诗神了。”

再次提起柳府门前婚嫁一事。

跟着叶昌隆上了四楼的柳晴芳,险些把手里的帕子拧断。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下方的宁无恙,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这是宁无恙在说大话。

“本侯实在没有想到,宁诗仙还有此等实力,同样是写黄鹤楼,宁诗仙你得超越前一首,本侯才能判定你算过关。”

别人议论是一回事,周安直接开口规定是另一回事。

特意被周安请来当作评审的,当初在湖心小岛作诗名列三甲的秦、成,以及另外一位学子,周安的话相当于无视他们的存在。

另一位寒门学子低头不语,秦风澜欲言又止。

唯有方才提醒宁无恙先看三楼题目的成易,可不惯周安,直言道:“既然小侯爷要亲自评审,我留在这里又有何用?告辞。”

成易不能反抗周安,但他也绝不盲从。

宁无恙对此十分佩服,在成易经过自己身边时,伸手拦了一下:“成兄,等我作完三首诗再走吧,也好帮忙指点一下。”

“行。”成易是个爽快人。

同时也担心宁无恙作的诗水平与前一首相当,周安再暗中使绊子,便答应下来:“安小侯爷对于诗词一道始终是外行人,若你作的诗我认同的话,相信在场的诸位学子们也会认同的。”

一句话便把周安这个聚贤集会主办人,成功搞到学子们的对立面。

宁无恙抬头望了一眼气得脸色发黑的周安,暗中竖起大拇指。

干得漂亮!

只是成兄你这么干,可是会被安小侯爷记恨的。

所以,我还是靠自己吧。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宁无恙这两句一出来。

刚才还打算和学子们一起当作评审的成易,瞬间明白,他的话白讲了。

成易吃惊地望着淡定自若地朗读诗篇的宁无恙,心里彻底地服气了。

诗中仙人,当是如此!

宁无恙特意停顿一下,让大家消化完前面两句,又继续往下背。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最后一句时,宁无恙半眯着双眼,朝着四下里望去,表现出的迷茫之色,能够让人感受到他怀念故乡的无限愁绪。

同时。

他还不忘记趁机朝着楼上看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微嘲的弧度。

“安小侯爷,这首诗比起方才我护卫背的那一首,如何?可否过关?”

“哈哈!岂止能够过关,宁小友你这首诗,完全可以收录进《大兴诗词千篇集》里,名列前十!”

不等周安开口,徐几道的肯定,说明了这首诗的价值。

周安咬紧后槽牙,心里暗骂一声“老匹夫”,对于这番评价却也无话可说。

纵然他想挑刺,这首《黄鹤楼》确实无错漏可挑,但让他亲自出口承认宁无恙的厉害之处,自扇耳光,周安也绝不会干。

干脆沉默以对,装作无事发生。

周静娴看到周安吃瘪,开心不已,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宁公子这首诗写得极好。”

至于哪里好。

她的水平也确实有限。

周静娴觉得自己回头还是多抽出些时间,去看一些诗词,方能领略其中的美好景象。

“昔日仙人驾着黄鹤飞走,只剩下空荡荡的黄鹤楼。黄鹤离去不归,只有白云悠悠……日莫时乡,极目远望,我的故乡在何处?只有江面上烟雾笼罩,让人平添无限忧愁。”

季谨用清脆的声音,抑扬顿挫地把诗中描述的场景说得更加通俗易懂。

说完时,她的美眸里含着泪,看向下方的宁无恙,轻叹一声:“原来宁公子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快乐。”

“谨儿,若你被人处处刁难,你会开心吗?”沈幼初气呼呼的在暗中转了转拳头。

她决定了。

只要周安呆在金陵一日,她便让周安后悔他今日的所作所为。

晋王是了不起,可这金陵是当今陛下的金陵。

叶家财大气粗,可这大兴最富裕的是她沈家!

宁无恙不知道他的这首诗,让别人误会他是强装欢乐地作诗,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反驳,因为他不是在作诗,而是在背诗。

特别是当看到周安惨被打脸还憋着说不出一个字的时候,他背得更加开心了。

“宁公子,你上二层楼的第一首诗便作得如此精妙绝伦,后面的两首可千万不要应付过去!”楼上的叶通判见周安不说话,只能亲自出声,增加难度。

学子们顿时怒了,高声低语痛骂叶通判“不要脸”、“狗仗人势”。

唯有宁无恙,面对叶通判的刁难,手指换了一个方向。

大堂的学子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挪动,看向题目。

二层楼上的学子们也全部翘首以望。

只见题目上只有两个字——泰山。

成易顿时皱起眉头,小声说道:“宁公子去过齐鲁之地?”

“未曾。”

成易闻言连忙更加压低声音,悄悄告诉他:“我去过泰山,当时爬了整整一日才登上泰山之巅,想作诗一首,却发现什么也配不上它,宁公子你不如换那座‘华山’试试?”

面对成易的好心提醒,宁无恙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成易想到刚才自己多说的废话,省悟过来。

他怕是又在讲废话了。

看宁公子笑得这么自信,一定又有了。

可是,刚才的那首《黄鹤楼》已是上等佳作,这泰山的诗若不及它,别说叶通判故意刁难,楼上楼下翘首以盼的学子们也会失望。

毕竟诗仙出品,必属精品。

成易突然感觉当诗仙也挺难的。

“宁公子,你选定了泰山,想必已有了新作,赶紧诵读吧!”叶通判还不忘记趁势打铁,催促宁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