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周……我们本可以做别的来补救！”
说到补救二字，对方联络员也无力了。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没有别的方法补救。
当时会议上，只有东国提出了方案，所有人都天真的相信这个新起来的大国要展现自己的奇迹。
大家也惊魂未定地想要找到一个依托。
可事实却是，随着一天天过去，东国对建墙毫无兴趣，对外还谎称为了保密，所以晚点再建。
好家伙，一晚就晚到了最后三天，眼看白化人带着白烟，逼近巴拉马国境线，一切都完了。
三天……你就是请上帝过来，他也要拍着屁股跳脚骂人！
“也不是不行，”白昊在通讯里回道：“三天其实很宽裕了，别急嘛。”
对面的联络员崩溃了，救护车在外面“呜哇呜哇”的叫唤着……
……
一月七日。
彗星实验室侦察到北美白化人的移动速度骤增。
已经超过了评估阈值。
从最开始的乱走，到不久前的快步走，现在直接奔跑起来。
像一群疯了的野兽。
“必须提速了，赶紧准备，计划提前！”乾老大声呼喊着。
实验室内，小慧草拟新的方案。
实验室外，白昊穿过透明球，浮空在哥斯达黎加。
这里距离巴拉马已经不远。
密密麻麻的白化人，正在山林和城市里胡乱奔跑着，如幽灵般迅猛，且沉默到令人恐惧。
他们顶着一张张生动的脸庞，戴着各种定格时的表情，身体却扭曲乱甩，毫不停歇。
但方向依旧在整体南移。
他们身上飘下的白屑，在太阳下弥漫成化不开的雾，看得人头皮发麻。
“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们必须提前一天实施计划。”小慧得出了数据，告知所有人。
“那就开始吧……”白昊薅着手，挂在沟壑纵横的云海上，俯视着脚下的亿万生灵。
……
一月八日。
随着最后期限的临近，巴拉马运河两岸挤满了人。
危地马拉等六国的五千万民众，绝大部分已经过河，但仍旧有最后一千万人淤堵在运河北岸。
整个巴拉马运河搭设了大量浮桥，却经不起这么多人和车辆的高强度摧残，不少浮桥在加紧抢修。
不少人在北岸坐立不安的等待着过河。
而最后一批人中，位于队伍最后面的就是北美印第安人和那些吃过风铃果，没有异变的人。
他们因为接触过黑线，虽然看起来没事，但仍旧被留在了最后。
这似乎很不公平，但也是无奈之举。
全球那么多人，真正放心让他们自由行动的又有几个呢？
国际战线和研究人员，花了大量时间才说服各国，允许他们一起到运河南岸避难。
这已经是难得的胜利了。
然而今天，运河上的巨大浮桥仍旧拥堵着这最后几十万人的撤离路径。
前面还有危地马拉的最后一批民众在等待过河。
就在黄昏临近的时候，走在最后的一批人忽然惊叫起来。
引得前方所有人慌张回头。
“来了！那些白鬼人来了——！”尖锐的喊声从队伍最后面响起。
所谓“白鬼人”是最近才在人群中传开的蔑称。
因为南撤的几千万人被白化人逼得喘不过气了，每天一觉醒来都担心帐篷外出现那些惨白的脸，漂浮的烟。
当然，更可怕的是它们身体里溢出的黑线。
于是，白鬼人的称谓在人群里传开。
此刻，最后面的人惊慌怪叫，引得早就是惊弓之鸟的人们慌了神。
原本被黑线追就够吓人的了，自从听说了世界各地都有火山喷发，让走在最后的原住民们更是惶恐不可终日。
被人这么一嗓子，所有人都加快脚步往前走，无论后面说的是真是假。
而实情是，最后面的人真的看到了那股白烟。
迷蒙如白浆，流淌在巴拉马国境百公里宽的土地上。
西面就是太平洋，东面就是大西洋，这里是全球两个最大海洋的交汇点。
往日这里风波湍流无数，现在遥遥望去，更有一层白烟像无法吹散的白泥，自北而来，飞速蠕动。
走在最后的几十万原住民吓得手脚发颤，不再等通知，不要命地拥堵上去，生怕被白烟和里面的黑线再次包裹。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一批作战飞机突然出现在天空，拉起上百条烟丝。
这是联合国和国际战线的第二条防御机制。
如果东国无法及时建墙，他们不得不动用航空炸弹，阻隔那数不清的白化人继续南下。
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但必须有人来下这个决心，有人来执行。
下决心的是所有国家，虽然争议极大，东国方面极力声明墙体会如期建好。
但仅剩三天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会相信了。
最后在各种争吵中，轰炸白化人的方案拿了出来。
全票通过。
之所以全票通过，是因为所有国家将以共同身份，来承担历史的骂名。
而一百名精英航空兵，也艰难选了出来。
他们同样将背负历史最大的骂名，执行着毁灭两亿白化人的任务。
航空炸弹用了一天一夜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巴拿马以南，秘鲁、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一线。
无论是陈旧的还是全新的，随着飞机起落，十几个机场被堆满了各种炸弹。
高爆弹，燃烧弹，破甲弹……
激光制导，惯性制导，无制导……
只要能杀人，全部拿过来。
要说为什么这么杂，因为东国的制式航空炸弹没有拿出来。
东国一直认为自己能建好高墙，只要时间到了高墙就会横列在巴拉马运河南岸，阻挡两亿白化人的南下。
可这样的话，让东国深陷国际各国的内部谴责中。
建墙没看到你动，安排炸弹没看到你出物资，安排航空兵也没见你出人，你们就是这样应对全球危机的吗？
各国对东国的感觉越来越糟，就像不停堆叠的航空炸弹，猛烈而炽热。
东方方面还在苦口婆心的解释，真的可以把墙建好，只要最后几十万印第安人撤离，立即就可以建墙。
没人信，根本没人信。
“会信的基本都是傻子，比如东国人，他们把自己都骗了。”各国联络员愤怒吐槽着。
于是，在最后一天，航空轰炸的演练开始了。
一百架轰炸机，从西向东划过残血晚霞。
走在最后的几十万印第安人诧异眺望。
没一会儿，有人惊恐大喊：“他们真的要炸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