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她还有用，可以作证。”孟剑飞迅速提醒着。
琴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明白。”
后勤机器人冲了过来，将碎骨女重新捆绑，直接吊起在金属架上。
几分钟前，重伤昏迷的琴醒了，还在混沌于目前的情况，就听到东侧馆碎骨女逃脱的信息。
她几乎本能地冲出治疗室，无人机发现了她，立即建立了联系。
于是，在几个作战精英的飞速计划下，碎骨女被琴拿下。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琴看着吊起的碎骨女，体力亏损严重，但还撑得住。
孟剑飞和无神系统简短说明着。
琴冲向正门的脚步一顿，脸色凝重如石：“白昊……死了？！”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琴茫然地看着中庭里的伤员，听着远处传来的雷鸣、嘶吼和爆炸声。
情绪像洪水般不可抑制地上涌。
她狼狈转身，走到墙角，捂着嘴，胸口剧烈起伏，用力阻止泪水滑落。
……
米国东部，西弗吉尼亚州。
白发女人在铅云上疾驰，将万里云层切开一条直线。
再有半小时就能离开北美大陆，进入大西洋，然后是欧洲和亚洲，最后当然是那个该死的东国小村庄。
就在女人与米军飞机擦身而过的时候，一阵悸动从远方传来，那是巴黎战场传来的残想。
自己的拟灵全部被杀了！
白发女人凝神，“千浮游”非战斗型拟灵，固然会被摧毁，但“肉天使”和“弓魔”怎么也会被杀？
肉天使有极强的防御性，机动性和战斗能力，即使被斩断了四肢也一样能战斗。
弓魔更是能够分段解体，以分解状态隐藏在云雷中，攻击时才会合在一起，那些东国军人想要找到它都难。
这样的组合，那些东国的战士怎么可能如此迅速的击毁？
白发女人一咬牙，很快想到了可能的问题。
难道“星织罗”没有重创？去到巴黎战场了？
白发女人已经没法得到那边的信息，只有一缕缕拟灵的残想以光痕的模样，被女人收集到。
最后的画面里，无头的肉天使，落在泥泞的撞击坑里，腹部被上百金箭击穿。
居然是“弓魔”的金箭杀死了肉天使……
部位还如此精确。
只有女人知道，肉天使的核心就在腹部，外皮下有最强组织包裹。
显然，那些家伙看穿了肉天使的关键点，而且支配了金箭。
果然是“星织罗”，肯定是她引导金箭猎杀了肉天使。
但她又是怎么知道肉天使的核心位置的？
在山谷交手的时候，那个稚嫩的家伙明明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女人茫然。
……
“推断正确！”孟剑飞大吼着，“老张，有你的！”
张望山在圆盘飞行器上双脚发颤，看着云下分崩离析的“肉天使”，他后怕到脸色发白。
勉强挤出笑容：“我就说……那个天使肚子里有别的东西，那里组织密度太高了，肯定有问题。”
大量十米的金箭像倒刺般插入天使腹部。
随着狂暴的肉天使化作碎晶，金箭散开，或倾倒，或深入地下，如金色圆柱。
另一头，云中时聚时散的“弓魔”被叶琳儿分段砸在地上，恍如云中落下的冰雹，被陈锋他们逐个炸毁。
战神广场，残尸数十里，无数机械碎片、土石、晶体散落期间。
油料燃起遍野的鬼火。
血腥的味道连云层之上都如此浓烈，像一杯以整个巴黎为地基的红酒，摇晃起暗红的氤氲。
“敌人搜索中……敌人搜索中……”无人机在巡查整个广场。
云内的侦查器损耗太多，被一点点重新布置。
大雨熙熙攘攘而来，淋湿了伤痕累累的战士们。
陈锋擦着嘴角血迹，仰头看着雨幕，指引大家回到东国馆，休整和治疗。
叶琳儿浑身雨水，来到旁边。
王一寿因为女儿的牵引，凌空踏步，踉跄落在右侧。
“最后这波作战很成功，我们做到了。”陈锋惨笑着，爽朗而疲惫。
叶琳儿眼神暗淡，任由大雨冲刷。
“怎么？累了？”陈锋低头看着叶琳儿，故意提起情绪道：“回去让村长给熬碗姜汤，煮个最辣的汤面，嘿嘿。”
叶琳儿摇摇头。
陈锋宽慰道：“没事，那个女人不是还在北美吗？我们有时间准备，大不了再打一场。”
他以为叶琳儿在为白发女人而苦恼。
王一寿看着陈锋，因为作战，一只没有说的事情，终于缓缓道出口。
一片炸裂的雷，像巨大的滚轮，碾过整个巴黎。
陈锋双眼震颤，抓着叶琳儿的肩膀不停询问，不停呼喊。
却只换来叶琳儿沉默的点头。
“不可能……他不是炮弹都打不死吗？！”陈锋大吼着，在雷霆的白光下狰狞。
他甩开叶琳儿，在尸横遍野的大雨里奔跑。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想一直跑，就像在盆地训练时那样，像从小带着白昊撒野时那样，一直跑。
大雨无边，他跑不到彼岸。
他询问孟剑飞，询问乾老，结果却已然定格。
白昊的死讯，渐渐传遍所有突破战士。
东国馆内，喧闹骤停。
仿佛回到了斜谷盆地最清冷的冬日。
可就算是那时候，大家也在为保护村子和白昊而训练得热火朝天。
甚至山谷回声里，总有几句嬉笑白昊的枪法不行，战斗时总是会分心……
其间也缺不了白昊的“嘿嘿”笑声。
馆内的死寂，冰山般皲裂。
让一百多打下手的馆员不知所以，茫然四顾。
当冰山崩碎，所有战士怒目，有人甚至砸墙大吼。
“妈的！我要宰了那个女人！”
“必须报仇！我他妈舍这一身剐，也要报仇！”
“对！重新整队，我们出发！”
……
突破战士们群情激奋。
孟剑飞和乾老却心中苦涩。
女人就是移动的末日，根本不是大家能对抗的。
唯一有可能限制她的是叶琳儿，可事实证明，叶琳儿也只能限制。
山谷的决战里，女人的光爆是叶琳儿也无法应对的。
那可怕的程度，瞬间就将全球第一大国摧毁了五分之一，随后的恐怖效应更是让整个国家濒临崩溃。
可如今，女人直奔东国，索要白昊。
白昊却已然尸骨无存。
连理论上的妥协机会都没了。
“战斗，唯有战斗才能拯救我们自己！”孟剑飞如是说着。
总理和最高领导也如是说着。
于是，所有人放弃了最后一丝求和的念想，全面准备迎接末日女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