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墙壁轰轰震动,血丝飞溅。
王一寿被拎着不停撞击,头面臃肿,大脑轰鸣。
他渐渐失去力气。
随着一声枪响,他嗅到了自己的血。
却因为头部重创而感觉闻到了那年的花香。
身体失去力气,他软绵绵的,躺在了朱红色的花海里……
一声浅笑飘来。
他看到了花丛中的那抹倩影。
他走了上去,紧张地问她,自己是否可以追求她。
女人吓跑了,带着烂漫的笑声。
后来他们结婚了。
三年后,王一寿抱着女儿,在女人坟前哭泣。
阴云中响起雷电,像有人在咆哮。
“该死的垃圾!”百夫长大吼,犹如雷霆。
一个个爆裂的声音响起,有东西被踩碎了。
踩得如此用力和愤怒。
不会是女儿的玩具吧?
家里没多少钱,玩具还挺贵的……
王一寿陷入迷离。
不知何时,有柔软的手心托着他沧桑的面颊,是那缕熟悉的细腻。
是她来了吗?
要带走自己了吗?
像当年斜谷花簇间,两人牵着手奔跑。
太久太久没见面了,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带着期许,却也感伤着,他想到了女儿,怕自己也走了,她没人照顾……
一声轻笑,像花丛里最朴实的时光。
“别呆着了,快走吧,女儿还等你回家呢……”
声音如此温柔,体贴,是他几十年没有再听到过,却熟悉无比的呢喃。
他瞬间呆滞,眼眶浸满热泪。
在那抹掌心的抚慰下,他颤抖着。
很快,一声声巨大的噪音轰鸣起来,是机械宠物们的呼喊。
“快走!腾冲快走!”
“起来!腾冲快起来!”
王一寿失去了妻子的身影,却终于看清了眼前。
是东国馆里,原本就肢体残缺的机械小动物们,从四面八方而来,用脆弱的身体撞击着强如半神的百夫长和他的门徒们。
而百夫长外围,一排排生物人,在癫狂抓挠着自己的皮肉,他们鬼影般矗立着,他们在等待指令,对于玩具宠物毫无兴趣。
百夫长一脚踢碎四五个机械宠物。
1号正义官弹药已经打光,于是手脚并用,砸碎一大片松鼠。
2号子弹人对这些东西根本没兴趣,飞速移动摆脱纠缠。
3号主教则一声嘶叫,震飞七八个冲向他的小仓鼠。
猫咪被撕碎,兔子被踩烂……
乌龟拱着王一寿的身体,想将他推走,推到安全的地方。
可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呢?
子弹人好玩地落地,一脚将几只奋力救人的乌龟踢飞,然后踩着王一寿的后背。
“我就不信打不死你。”子弹人说着,脚跟抬起,对着王一寿的脑袋狠狠踩下。
咔嚓一声,王一寿的颅骨裂开了口子。
痛得他浑身震颤。
等对方的脚拿起,王一寿已经精疲力竭。
然而,在肿胀的头皮下,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里,王一寿的骨裂迅速愈合着。
子弹人只感觉这黑衣战士实在扛打,他也不客气,手脚麻利的像脱线的玩偶,在王一寿身上蹦跳,踩踏,踢踹……
还抽空将那些冲击过来的机械宠物踢飞。
而游走在死亡线上的王一寿,却在一次次践踏中不断修复。
破损的血管在重构,崩断的肌纤维在连接,就连视神经网络也在重组……
心脏轰然泵血,折断的肋骨只用了十秒就完成了重连。
当子弹人还在鞭尸般疯狂踩踏,王一寿猛然睁开眼,接住了子弹人落下的脚跟。
时间似乎卡壳了。
子弹人惊愕地看着脚下的男人,他居然能动了?
趁着敌人惊讶的瞬间,王一寿直接偷袭,一脚上踹,击中了子弹人的胯下。
痛得他捂着蛋,大叫而逃。
这情况立即引起了百夫长和正义官的注意。
怎么回事?
这人不是要死了吗?
怎么突然有了力气?
百夫长心头不禁忐忑,这东国馆内处处透着古怪。
难道眼前这个也是东国的超级战士?
百夫长丢出一个眼神。
正义官猛冲过去,一脚踹飞王一寿。
王一寿痛呼撞墙,然后又挣扎着起身。
“不对劲……”正义官提醒百夫长。
“继续!”百夫长低吼。
正义官野蛮冲击,将王一寿猛撞在金属墙上。
力度堪比坦克碾过。
王一寿痛呼,身体散架般滑落墙根。
正义官再次起脚猛踹,王一寿痛苦抵抗。
一次次暴力重击下,王一寿奄奄一息。
终于,机械宠物们也全部牺牲。
“不过如此……世界总算安静了。”
百夫长鼓动肌肉,摸了摸自己的面具,然后迈过第二防线,抬脚狠狠踩着垂死的王一寿,走向大厅正中。
一百多馆员,呆滞地看着。
除了八十一个拿枪的守住窗口,还有二十几个老人在中厅深处瑟瑟发抖。
身边的机械体都没了,那个强悍的黑衣战士也完了,都死在了那些人的手里。
看着一排排进来的生物人,老中青三代人都几近窒息。
该怎么办?
他们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像待宰的羊。
“啪啪啪!”一串枪响。
子弹扫过百夫长头顶,击中了墙壁,暴起微弱的火花。
“妈的。”一个男人踉踉跄跄从东侧馆而来,第一梭子弹打歪了,他慌忙摆弄自动步枪,装填弹药,想要再次射击。
却被一拳击倒在地。
子弹人站在他身旁,踩着他的头:“我以为什么人,原来是一只肉虫,呵呵。”
轻甲的军靴用力下压,几乎要将男人的脑袋踩爆。
其他身体发僵的馆员,全都侧目。
是团长!
他头发凌乱,拖着枪,在地上挣扎,有气无力,却死死盯着前方。
肩膀因为使用步枪而红肿,手脚此刻也已经脱力,团长却还在反抗。
子弹人轻易将团长控制住,然后向着所有馆员大喊:“放下武器!不然他就要死!”
要杀死这些肉虫很简单,但他们带着枪,杀起来总会有风险,不如缴械然后再杀。
馆员们惶惑着,不知所措。
“别放下,开枪!直接开枪!”团长大吼。
“呵呵!”一阵笑声传来,正义官举着被打废的王一寿,挡在面前。
他完全不怕子弹,但就是要这样做,嘴里带着残忍的戏谑:“开枪,快开枪,打死我手里的垃圾。”
所有馆员更加犹豫了。
每个人毫无枪法可言,隔着二三十米就什么也打不中了。
所有人冷汗浃背,手指颤抖。
子弹人也怪笑着举起脚下的团长,摆弄尸体般,在后面做着鬼脸:“打中有奖哦,快开枪,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