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都没向导了,自然要找一个新的!”陆泽话说的很诚恳,诚恳到不像是来讨债的刽子手,反而像是一个信誓旦旦上门推销化妆品的业务员。
这位队长皱了皱眉头,却不是对于死了一名同伴觉得悲伤,而是非常单纯、非常纯粹的见识到了陆泽的手段心性之后,感觉到了面前敌人的棘手和不好对付。
“你很厉害!”队长轻轻点头:“从这干脆利落的手段就能看的出来你真的很厉害!”
“哟?”陆泽挽了个刀花,将短刀上的血液甩掉,突然动起来的肩膀差点把雪貂从他肩膀上颠下去,惹的雪貂不高兴的吱吱抗议起来,他随手摸了摸雪貂脑袋安抚了一下这个家伙,这才好整以暇的问道:“你这是认怂了?准备自己摘下脑袋送我了?”
陆泽的脾气秉性和他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不着调,最少学到了陆江的三分神韵,队长被这话噎的愣是没接上话茬,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说道:“我姓张,张淼!等我把你宰了,阎王爷问你的时候可以告诉他,省的糊里糊涂的做个糊涂鬼!”
这话说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仿佛这一场不用打就已经定胜负、决生死了一般。
但是这杀气腾腾的发言碰到陆泽这家伙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根本不接什么被宰掉的茬,反而连连点头:“对对,姓张是不用客气的!”
这话接的让张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这位性格清冷,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就不说了,后退了半步伸出右手食指,一团火焰瞬间在手指上燃烧起来。
只不过不同于平时火焰,这团火焰居然颜色幽绿,仿佛是从九幽地府燃烧上来的一般。
他才要开口,没想到陆泽倒是先一步说话了:“那个张淼,先不急打,我问你点事!”
“哦?”这打前聊天的习惯对于这位来说实在是不适应,生死之间哪有空闲聊,但是自认实力强大他也不怕面前的敌人搞出什么幺蛾子,干脆的应承道:“可以问!就当遗言好了!”
“这话说的这么晦气!”陆泽伸手在面前使劲扇了扇,这才问道:“你杀了几个人我就不问了,以你的实力肯定不多也绝对不少!我就问一件事,你跑来杀人是为什么?刚才有个女人说什么为了心里的信念,我多多少少是有点不信的!”
“哼,愚昧!”张淼这次居然跟陆泽站在同一战线上,随口评价了一下这才答道:“因为我的实力还不够,所以只能执行命令,就这么简单!”
“噢!”陆泽拉长了音,一副恍然状:“也就是说,如果你的实力强大到可以违抗命令的话,你就不会来了?”
“看情况!看心情!”
“行了!”陆泽伸手摆了摆:“我明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吧...”说着伸手摸了摸雪貂的脑袋嘱咐道:“你去那边玩,看看有什么吃的东西弄点回来,走了大半夜都走饿了!”
待雪貂离开,陆泽两只手微动,绣球双刀如同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直接从刀鞘中飞了出来,稳稳落在陆泽手中:“可以开打了!”
“你不抢先手?”张淼看着陆泽诧异的问道。
“怕你输了不服气嘛!”陆泽笑答。
“哼!”张淼冷哼一声,再不废话,手指上幽绿火焰在面前边点边念念有词:“点兵点将!”
随着四字出口,两人站立的地方方圆五十米内突然刮起了阵阵阴风,风吹在皮肤上只觉得冷气森森,让陆泽心里不由的犯嘀咕:“就是想给个先手看看实力,这不会跟陆江一样是个风系的觉醒者吧?”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张淼左手伸进衣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剪纸小人,普通白纸剪成,只有身体四肢却没画出面目五官。
他将小纸人在手上摊平,右手上的幽绿色火焰在飞快的往上一凑便在纸人身上写写画画,同时嘴里轻念道:“剪纸为将!”
绿色的火焰将小纸人点燃,张淼将点燃的纸人往面前的空地上一丢,那纸人还没等落地便已被绿色火焰燃烧成一堆纸灰,但是在纸灰落地的瞬间却突然腾起一片烟雾。
烟雾来得快去的也快,烟雾散尽之后其中竟然走出一位身着甲胄身高两米的昂然大汉!
这还不算完,张淼继续在兜里一抓,一把绿豆被他抓了出来,同样是绿色火焰点点画画,口中再念:“撒豆成兵!”
一把绿豆丢出,豆子落地的同时居然变作了一个个衣甲鲜亮,手中各持武器的士兵。
这一切做完之后,张淼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微笑,最后在兜里掏出一个小木盒,从木盒中挑挑拣拣拿出如同模型一般的一杆木质的画戟,小小画戟在绿色火焰上一沾便将点燃的画戟丢向了最先出现的那名身着甲胄的大汉,同时说道:“派兵遣将,斩杀贼人!敕!”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张淼整个人猛的向后一跳,手指上的绿色火焰一甩已被他从手指上甩了出来。
这股绿色火焰一离开他的手指,马上变成了星星点点的火星附在了被召出来的所谓兵将身上。
然后让陆泽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那名最先被小纸人召出来的大汉伸手在虚空中一抓,一杆画戟凭空出现在他手中,随后他双手抱戟,冲着张淼躬身行礼:“接律令法旨!”随后他转向陆泽,手中画戟一挥喊道:“三军听令,随本将杀敌!”
“诺!”
随着手持画戟的将军一声大喝,那些衣甲鲜亮的兵卒同时一声大喊,各持武器排好军阵便向陆泽冲杀了过来。
这一刻陆泽头皮都发麻了,这种手段让他想到评书当中形容某个边关大将时常用的语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呼风唤雨陆泽早就见识过,陆江那种随时举着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风刃砍人的家伙绝对称的上呼风一词。
小胖子使劲榨一榨,唤雨虽然悬,但是弄点水出来洗个澡问题绝对不大。
但是这撒豆成兵的能耐,那可真的是头一次见到,这一刻陆泽不由的有点怀疑,那些说评书的老祖宗怕不是见过这种手段才有事没事的来这么一段的吧?
否则这话怎么就编算的这么溜呢?
不过战阵之前,哪容他胡思乱想,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那群小兵便已经出手!
被撒豆成兵手段召出来的小兵大概有四十多个,这些小兵也不是统一装备的,其中有十几个一手单刀一手盾牌的刀盾手,十几个手持长矛的长矛手,而数量最多并没有随着其他人一起冲锋的,则是一堆手持强弓硬弩的弓弩手!
这些人数最多的远程兵最先出手,就在陆泽瞎琢磨的功夫,一片长短羽箭已经带着怪异啸声射到面前!
长一些的是弓箭,这些弓箭每一支都有三尺多长,箭簇闪着凌凌寒光,看那锋锐的箭簇直接把人穿透没什么太大问题。
但是更加凌厉的其实还是长度稍短的弩箭!
这些弩箭都是由机扩发射,力道比起弓箭来更甚三分,速度也要快了一筹。
弓箭还有几米距离时,弩箭已经到了陆泽眼前!
陆泽可不敢试试这些弓弩到底是真是假,就看那激射而来的架势,若是假的还好,若是真的钉在了身上怕不是瞬间就要了半条命去。
不过这些羽箭他倒是也不是太过害怕,这些羽箭飞速虽快,但是还真的没达到陆泽对他们的警惕预期。
这一刻,陆泽也动了!
手中两口绣球短刀刀面宽阔,正好用来抵挡羽箭,战场之上清脆铃声响起,他或拍或打将邻近面前的羽箭一一挡下,箭簇打在绣球刀上,通常都只是迸出点点火星便被拍歪了准头,周围羽箭钉进树木的哚哚声不绝于耳,却是没有任何一支羽箭能真的建功。
两轮攒射完毕之后,刀盾兵和长枪兵已到面前,这些衣甲鲜亮的兵丁虽然陆泽搞不清楚是如何召唤出来的,但是彼此之间的配合简直是巧妙至极!
刀盾兵在前,长枪兵在后,二十多个兵丁相互配合,竟然让手持绣球双刀的陆泽一时之间无处下刀,只能被长枪逼的连连后退。
期间他也试图斩断两把长矛,但是没想到这长矛的坚韧超乎他的预料,即便以绣球双刀之锋利也要三四刀才斩断一根。
更夸张的是,即便是斩断了一根长矛,他也根本没机会上去斩杀那名长矛兵,那些刀盾兵护在长矛兵前,盾牌前举,手中长刀雪亮,陆泽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冲上去,一定是乱刀分尸的下场。
兵丁配合,口中呼喝连连,伴随着每一次呼喝,刀盾兵都会前进一步,长矛兵则是用力刺出手中长矛,一时间喊杀声震动四野,一些林中栖鸟被喊杀声惊吓不顾夜幕疯狂逃命。
陆泽连退了十几步,终于暂时脱力了兵丁的战阵,看着眼前这似乎坚不可摧的战阵,陆泽不由嘀咕:“难怪古代什么大侠刀客都不是正规军的对手,这简直是有点无解啊!”
他这还没嘀咕完,那些还在远处的弓弩兵一看他脱离了与近战军阵的纠缠,二话不说又是一阵箭雨落下,吓的陆泽再次落荒而逃。
“就这还想讨债?哼,痴人说梦!”已经退到远处的张淼不屑的讥讽,仿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一般。
“喂喂喂!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吧?”陆泽不乐意了,将射到面前的飞羽打歪之后赶紧接话:“这小兵都是丙中的实力,一下搞出这么多来,你这多少沾点赖皮的边啊!”
“哼,不如你直接束手就擒好了!”张淼冷笑:“还讨债?就这点本事,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一定!温室就是温室,让我白白担心了一场!”
“呦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下换陆泽不干了,随手挡开了几支羽箭,他高声挑衅道:“几十个丙中的小杂鱼就想困住我?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那你就冲过来教教我死字怎么写好了!”张淼对陆泽的威胁不屑一顾:“对了,我也不怕提醒你一句,这些小兵是丙中不假,但是那个将军可是乙级,与我同级!你也不过同样是个乙级,我就在这等你,就不知道要等多久!”
张淼这也是被陆泽给气到了,平时他可不会说这么多无聊话,此时此刻他只觉得面前这人本事不大,但是话是忒多,更让人憋屈的是,每一句说出来都是那么欠揍。
“乙级?”陆泽高声问了一句:“你确定?”张淼不搭理他,陆泽自顾自的高喊:“那行,我就让你长个记性!”
这话说完,张淼马上提高警惕,防着这位有什么奇特本事要拿出来。
谁想张淼才刚提起精神,这位居然调头就跑,什么激射而来的羽箭、追到身后的兵丁根本就不管了,只是顺着来路调头就跑!
张淼愣了一下,才要出言讥讽一下,突然觉得眼睛一花,那人手中两口奇怪短刀已经消失,换上了一口狭长锋锐的横刀出来,他甚至都没看到这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把这口横刀拿出来的。
然后这人手持横刀居然开始反冲军阵,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那十几个刀盾兵和长矛兵的拦截居然在他面前视若无物,被他不知用了什么段已经冲到了军阵中央,身子如同滑溜泥鳅一般左一转、右一绕,手中横刀不停指指点点。
有些招数张淼认得,但是大多数的出刀张淼连见都没有见过,就这么稀奇古怪的招数,居然眨眼之间就已被他杀穿了军阵,刀盾兵还都在,但是那些手持长矛的兵丁居然无一例外被他斩在刀下。
他也没与剩下的刀盾兵纠缠,手中横刀拖在身后,只几步就已到了弓弩手面前,手起刀落一个个弓弩手比起长矛兵、刀盾兵更加不堪,几乎是一刀一个都被斩成了一颗豆子落在地上。
形势就在瞬间已经翻转,除了刀盾兵之外,张淼面前就只剩下一个手持画戟的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