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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扶盈默默遥望着裴时肆。

她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即便总被黎酒嫌弃,也日复一日地来班级门口找她。

少年穿着校服。

或偶尔将外套搭在肩上,或随性地披在外面,拉链也不愿意拉。

每次出现时都是副散漫不羁的模样。

但那双勾人的桃花眸,偏头看向黎酒时却总噙着含情似的笑。

苏扶盈有时候会走过去提醒,“裴学长,酒酒她好像不想理你呢。”

“没事儿。”裴时肆散漫地用肩抵着墙,挑唇,“那就等她想理我的时候。”

苏扶盈不甘心地咬着唇。

她每天都会趁裴时肆来找黎酒时,在他眼前晃,但他眼里从来没有她。

不过没人觉得裴时肆和黎酒早恋。

这俩人实在掐得太狠。

最多是裴时肆总找借口来初中部,但黎酒见到他就炸毛。

隔壁班级的人都时常看到黎酒把裴时肆摁在墙上摩擦,“裴时肆你能不能别烦!你再这样我要抠你眼珠子了!”

“啊啊啊我要回去跟你妈告状!”

“裴!时!肆!你把校服外套还给我!你别仗着你长得高就肆无忌惮!你信不信我发狠的时候跳起来打你膝盖啊!”

后来。

黎酒又换了追星的对象,生怕演唱会堵车导致迟到,就自习课时想翻墙溜出去,结果却被裴时肆逮了个正着。

少年今天难得将校服穿得板正,手臂上别着红色的纪检袖章。

他微抬下颌,散漫地勾着一抹笑,向她伸出手,“墙上太高危险,下来,别闹。”

黎酒被他气得毛都捋不平了。

她雪腮轻鼓,“你故意的!你故意过来抓我!你不想让我去看哥哥的演唱会!”

“演唱会有什么好看的?”

裴时肆眼尾轻翘,“你那么喜欢的话,以后我也出个道,只唱给你听啊~”

黎酒:?????

“砰——”

她当时就吓得从墙头翻了下去,在草坪上摔了个屁股墩,疼得哭,眼睛通红。

裴时肆神情蓦然滞住。

他完全没想到,他这番话冲击力能大到这种程度,连忙箭步流星地冲过去,将黎酒从地上给抱了起来。

小姑娘在他怀里挣扎着哭,“裴时肆!你又故意的!你害我摔!”

“我讨厌你!你烦死了啊啊啊!!!”

讨厌。

这个词像是扎进少年心里的一根针。

裴时肆眼睫微敛。

他抱着还在挣扎的黎酒去往医务室,神情微凝,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所幸黎酒没摔出什么大事儿来。

她选的那处墙不高,草地也很柔软,又没磕到什么石头,没擦破皮,就是摔得疼。

黎酒趴在医务室的床上。

她将双手叠在下巴上,纤长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裴时肆喉结轻滚了下。

他想说点什么,但看到黎酒一副不想理的模样,扭过头特意去避他的视线,于是便噤了声不再说话。

医务老师给黎酒拿了个跌打损伤膏,让她如果还疼的话就擦一擦。

黎酒理都不想理裴时肆。

她连装着跌打损伤膏的袋子都没拿,就避开他离开医务室,还拿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不顾屁股疼地加快了脚步。

裴时肆偏头看了眼黎酒的背影,跟医务老师拿了药,抬步走过去,低头给黎少煊发了条消息告诉他黎酒摔了的事儿。

后面三天黎酒都没来学校。

裴时肆状若无意地跟黎少煊打听,黎少煊随性地挥了挥手,“害!她没事,就也不知道谁惹着她了,哼哼唧唧的在家委屈,就干脆让她在家多歇几天,免得过来上课坐久了那屁股蛋儿又疼。”

后来裴时肆再没去过初二(6)班门口。

不过黎酒这小鬼倒是健忘,前脚还嗷嗷叫着裴时肆烦死了,后脚没见他来找他们吃午饭,还好奇地戳了戳黎少煊:

“花孔雀呢?”

“不知道啊,咋?”

黎酒疑惑地皱了下小脸,她低头一粒粒地扒拉着米饭,心想该不会那天说讨厌他的事儿惹他不高兴了吧?

但应该不至于吧……

那么记仇?

他们平时不也都这样,今天掐完架明天照样嘻嘻哈哈吗?

花孔雀肯定没那么小肚鸡肠!

不过黎酒很快又把这事儿抛诸脑后。

因为马上就是国际芭蕾舞比赛,黎酒进了总决赛,下个月要去意大利参赛。

所以这段时间她都忙于练舞,平常的社团活动时间,她都会泡在排练厅里,有时还会请假出去跟老师上课。

“小天鹅学妹”重出江湖。

很多男生都凑到排练厅外面,踮起脚尖通过门上的小窗往里看。

便见里面的女孩穿着芭蕾舞服。

她脚尖轻盈点地,小腰被舞服掐住,一双白皙笔直的腿线条流畅漂亮,那似如天鹅的颈部更是完美又修长。

黎酒的芭蕾学了很长时间。

她能做各种各样的高难度动作,时而见她大跳似腾飞,绷起的脚背和展开的双手,像大雁一般轻盈又漂亮。

也时而能见她踮着脚尖转圈,盘起的丸子头干净利落,整个人从头顶到脚尖都笔直纤长。

裴时肆也有一次路过排练室。

他漫不经心地偏头去看,便见阳光落在黎酒的发顶,许久未见的小姑娘又重新变成那副明媚又骄矜的模样。

她肆意又张扬地踮脚舞动着。

根本不介意走廊的人来人往,也大方地将自己的舞姿展现给别人看。

后来黎酒在比赛上拿了金奖。

当年的元旦晚会,黎酒已经成为初三的学姐,她又被文艺部请上了舞台,将获金奖的那支舞跳给所有人看。

舞台上灯光明亮。

一片昏暗的观众席间,裴时肆坐在前排中央的位置,抬起下颌看着台上的女孩,只觉得自己那颗心沦陷再沦陷。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虚影。

坐在月亮道具上的女孩,头顶上落着舞台顶部打下来的光束,在少年悸动的年龄段里,成了他永恒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