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
一中的国槐树绿了新茬儿,云京的春天转暖得快,那些青春的身影换下厚外套,又穿上清新的白衬衣与靓丽的百褶裙。
高中部与初中部分了楼。
黎少煊去参加自由式滑雪的少年锦标赛了,不在学校自不会让人替他跑腿,裴时肆也更少去找黎酒。
偶尔听到旁人聊的八卦。
说是哪个班的谁谁跑去跟黎酒表白了,被人家小仙女儿嘴甜着一顿夸,结果最后还是被拒,只拿了好人卡。
或是谁去给黎酒送了巧克力,她大方地收下后礼貌询问,“这款巧克力看起来就很好吃,介意我跟同学们一起分享吗?”
小姑娘的笑容太甜了。
那双月亮似的眼睛也弯弯的惯会勾人。
少年们像飞蛾扑火,前仆后继,哪怕明知被拒绝都想去她面前晃一眼。
偏偏黎酒的性格大方又明媚。
哪怕真要拒绝,也会将话术编得很好,既坚定地表明了立场又不叫人伤心。
大家都说她绵里藏针。
但却更让人为她着迷。
这一年的春天,国槐绿得格外茂盛。
初二(6)班上体育课的声音,灌在春风里吹进高一(1)班的教室。
自习课上。
裴时肆写完一张物理卷子,将纸张和笔推到旁边,身姿懒散地向后靠着椅子,神情散漫地往身边的窗外一瞥。
恰好。
他望见了那道明媚的少女身影。
云京一中的操场上,黎酒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百褶裙,正跟虞池和纪澈打着网球。
少女笑靥明媚。
她拿着球拍跳起来够着对面纪澈打高了的球,阳光落在她柔软的乌发上,好似为她披了一缕金灿灿的光。
黎酒被纪澈打歪的球逗得发笑。
她转过身去捡球,笑靥恰好撞进裴时肆的眼睛里。他的心脏忽然颤动了下,仿若看见一轮照进他心坎里的太阳。
但他没在意。
只当是一场普通的小插曲。
于是裴时肆很快就将目光敛了回来,扯过一张化学试卷继续做着题。
但当天晚上。
伊甸园般似幻的梦境里,薄透的白纱拂在少女的脸庞上,阳光温暖地洒落下来,为她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而少年虔诚地向她跪伏下来。
白纱在两人之间撩动。
阳光吹过春日里干燥的野草,燎原的一片,烧红了云京的天。
裴时肆从梦中醒来时还是黎明。
天边刚泛出一抹鱼肚白。
裴时肆坐起身来,半支着一条长腿,敛眸看过去,从后槽牙间低低懒懒地发出在他身上再少见不过的国粹:
“操。”
他掀开被子起身走进浴室。
裴时肆仰着首,阖着眸,冷水冲下来的时候,脑海里竟也还是黎酒那张名言娇俏的小脸和灿烂若花的笑靥。
少女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裙,手持网球拍在操场上奔跑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裴时肆伸手抓了抓头发。
他微躬着身,头埋得很低,后颈线条微陷下去,后背的肌肉张力迸发出来。
冷水流过他的满身。
操……
操。
操!
他好像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