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酒的脸颊有些发热。
她知道林风眠是什么意思,想让他们自由发挥,却又怕他们情难自持发挥得太过,但又好像……
还隐隐有点期待他们发挥得太过。
身兼导演和cp粉,林风眠的心情是复杂的,但眼睛亮晶晶。
一时间叫人分不清她究竟是正经试戏,还是借职务之便近距离磕cp的,也或许跟她身份一样,两者兼备。
“咳……”
黎酒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眼神有点飘地用余光看了看裴时肆。
影帝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骨节匀称的手指,没在他臂弯上那条雪白毛绒披肩里,漫不经心地抚着茸毛,有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悠懒感。
面对这种话题。
他只是坦然地颔了下首,“林导放心,会让你满意。”
林风眠笑眼弯弯地点着头。
但黎酒却不知道,裴时肆指的满意,是演得满意,还是让她磕糖磕得满意,也或许这两者并不冲突。
林风眠给他们半小时的准备时间。
黎酒和裴时肆去整理了造型,然后简单对了台本,又商量了下表演方面的设计,便回到酒吧舞池进入表演状态。
-
喧闹的酒吧,霓虹闪烁。
灌耳的舞曲拨动着人紧绷的心弦,搅动着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欲望。
仿佛能将困在囚笼已久的人的心彻底打开,释放出最真实的一面来。
在京圈豪门世家堪称最温婉娴静的姜家大小姐姜卿沂,便是因自幼教养,而被套在壳子里已久的人。
京城的夜,暴雨初歇。
酒吧大厅的旋转门开合之间,甚至能让人察觉到隐约的水汽。
酒吧外。
夜间的橙黄照明灯下。
一辆矜贵的黑车裹挟着雨后的湿意,避开水洼停在酒吧门外。
司机毕恭毕敬地下车撑起伞,即便云雾里已经没有雨滴在下落,但屋檐处却避免不了有几滴水珠。
他为车后座的人打开车门,“大小姐,到了,小心足下有水。”
一道听似温软呢喃的轻嗯响起。
紧接着。
狭窄的视角里,便见玉腿抬动时掀起的裙摆,莫兰迪色系的蓝娴静淡雅,勾织的立体绣花是精致的重工。
姜卿沂避开水洼,高跟鞋踩地而下。
她抬起眼眸望着那酒吧的霓虹灯牌匾,两条玉似的胳膊折起来放在身前,撑着裹在背脊与臂弯间的茸毛披肩。
夸张又喧闹的灯光落在她眉眼。
如此吵闹的画面,仿佛与眼前这位明眸流盼、冰肌玉骨的娇小姐格外无缘。
总而言之。
这种人会出现在酒吧门外,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就连司机都觉得奇怪。
但不敢问。
姜卿沂温软地弯起眼眸看向他,“辛苦,你先回,我过来找个朋友,不用你再来接,爸爸问起就说我今晚住她家。”
“好。”司机自然是点头。
虽然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在酒吧这种地方会有什么朋友。
他没问,转身上了车。
姜卿沂眉眼间仍是温软灵动的,她偏了偏眸看向司机,在看到他上车后,也伸手拎了下搭在肩下的披肩。
她伸手推动旋转式的酒吧门。
一只高跟鞋踏了进去。
随着黑车溅着水洼里的雨水里去,姜卿沂那双温软的眉眼忽然挑了起来,平素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清亮眼眸,忽然像在眼尾挑了钩子似的——
“谁他妈的要找朋友。”
姜卿沂像只骄傲的天鹅般仰起脸,扯过环在臂弯上的白色披肩,抬手就直接朝自己的身后一扔。
洁白无瑕的毛茸茸掉进水坑,瞬间就被沾染上了脏污与泥泞。
但姜卿沂却丝毫不在乎这些。
像是摘掉了面具,撕掉了伪装,然后便踩着高跟鞋走进了酒吧里。
-
林风眠坐在高脚凳上晃着酒杯。
她安静地看着黎酒的表演,只觉她五官生动明媚,将姜卿沂装出来的温软乖巧,以及原形毕露后的张扬与舒展,全都表现得恰到好处又淋漓尽致。
这不是两个分割的人。
而是藏在同一具身体里的两个灵魂,互相挤占推搡,而在酒吧这种环境时,野玫瑰明显比乖乖女更占上风。
尤其是黎酒走进酒吧时。
伸手用指腹在嫣红的唇上狠狠抹了下,那被她晕开的唇妆,瞬间就让整个人都又明艳了三分。
林风眠的眼睛也跟着亮。
她没有想到,黎酒还真不是花瓶,她演技很好,很快就将她扯进剧情里。
而这就是演出来的。
因为她在舞池里尽情释放的野性,跟她本人的状态是截然不同的。
姜卿沂比黎酒要野太多了。
她选对人了。
-
温软娴静大小姐不复存在。
姜卿沂抬手将紫檀木质的发簪抽离,原本盘起来的温软发髻忽然散开,似海藻般的乌色长发落在肩头。
娇媚尤物的劲儿瞬间尽显。
“卿沂宝贝你终于来啦!”
“听说这酒吧最近新增了项服务,来了超级多男模呢,有没有兴趣?”
姜卿沂将长发撩拨到肩后。
她伸手晃了晃如玉般莹白漂亮的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
“别忘了,我已婚。”
姜卿沂跟闻初霁塑料婚姻半年。
半年前,两家安排他们联姻领证,她初见闻初霁就是在民政局,随后他便出国谈商再未出现。
那时候匆匆一眼。
她都没记住自己老公的长相。
但姜卿沂并没有独守空房的孤寂。
每个月的第二个周四,她都会收到来自闻初霁的一笔巨额零花钱。
to闻太太。
她每次也就只随意说声谢谢,然后就拿着这笔钱跟姐妹去挥霍。
今天又是新月的第二个周四。
她来酒吧,说要拿她塑料老公给的零花钱请客,虽然钱暂时还没到位,但她的姐妹们已经蜂拥而至。
不过就算她皮下是朵野玫瑰。
能来酒吧这种地方浪,也只是因为被家里管得太严,她只想摆脱这些枷锁,只想把真正的自己释放出来。
并不意味着她就爱乱玩。
尤其是玩男人。
唔,她怕得病,她嫌脏。
“想什么呢沂宝。”
“又没让你嫖男人好吧?这些男模也都不卖身的,但你不是喜欢那种冷白皮薄肌吗?摸摸总是可以的。”
“你看那边——”
“就坐在吧台前面的那个,那种姿色的你不馋?反正你老公都那么久没回来了,摸腹肌也算不上出轨吧?”
姜卿沂被姐妹诱惑得有些心动。
她抬起眼眸望去,便循着姐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