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酒的脸颊瞬间胀得通红。
她只觉得舌头都打结了,伸手抓住裴时肆的衣角,“谁、谁是你爸呀!”
裴时肆就知道他家女朋友会害羞。
桃花眼尾挑起些许弧度,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泛红的小耳珠,还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一下。
酥耳的气息拂在她的敏感上,“早晚会是我的岳丈大人啊~”
黎酒:啊啊啊!!!
烦死了羞死了啊啊啊!!!
她连忙将心虚又羞赧的眼神敛下去,但视线垂落之前的那个瞬间,又用余光看到餐桌上其他人的眼神。
打量。
吃瓜。
磕糖。
饶有兴致。
虽然黎酒早该习惯了跟裴时肆这样的亲昵互动,但在家人面前暧昧,却也还是会让她知羞。
黎酒恼羞成怒地轻拧了下裴时肆的腿,“不准再在长辈面前撒狗粮了!”
裴时肆轻笑了声应好。
心里还想着他女朋友的脸皮真薄,越来越可爱。
黎景山早就醉得开始撒泼。
他举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念着少年时表演课上被背烂了的《恋爱的犀牛》这部话剧作品里的独白——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幻了通常的形状,像在电影里……”
“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黎景山字正腔圆,语调激昂。
念完独白就要给大家表演打枣,“一个枣两个枣三个枣四个枣……”
邱镜月实在忍不住扯了他一把。
黎景山晃晃悠悠,却挺直腰板,“别、别打扰我!这枣我能打一百个呢!”
餐桌上一片哄笑。
就连裴时肆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伯父退出娱乐圈是娱乐圈的损失。”
黎酒赞成地点头。
她眼眸微亮地看着黎景山,“他是很喜欢演戏的,不过当时因为我的那场意外,再加上家里的产业总要有人来继承,大伯又在军队退不下来,只能是由爸爸来顶大梁,他到现在应该都觉得很遗憾。”
黎景山是戏剧学院科班出身的。
打枣这种练习,从艺考到出道跟了他小半辈子,更别说那些熟悉的台词和独白,都像是刻在骨子里。
但他最后变成了一个商人。
为了黎家。
“所以,跟虞池合资公司,却误打误撞让自己入了行出了道,根本不是误打误撞。”
裴时肆转眸看着黎酒,口吻笃定,“你是想看看伯父的世界。”
“算是吧。”黎酒弯了下唇。
她歪着脑袋看向裴时肆,“不过好像也挺好玩的,我也喜欢。”
虽然还没正式接触影视拍摄。
但之前在巴黎皇家艺术学院读书时,她就在话剧社里参演过不少剧目。
她是喜欢的。
并能从中获得更多的艺术灵感,也有助于她在画作方面的创造。
至少现在的她是这样认为。
邱镜月将还在打枣的黎景山送回房间,黎少煊跟在旁边帮忙搭把手,可算是将这位老影帝给哄睡了。
两人才回到餐厅来。
邱镜月的眉眼间虽是嫌弃与无奈,但也能看出几分宠味,“大家见笑。”
顺便还单独警告了黎酒一句。
把她面前的酒水全部挪开,“别跟你那死老爹学听见没有?”
刚折腾完一个老醉鬼。
她可不想再伺候这个小醉鬼。
在酒量差这方面,黎酒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黎景山当年好歹能喝一口,黎酒怕是半口就得醉倒。
“看着她点。”邱镜月跟裴时肆嘱咐,“别让她碰酒,不然有你受的。”
裴时肆轻笑着说了声知道。
然后意味不明地用余光看了眼黎酒,“见识过很多次了。”
黎酒:“……”
好记仇噢。
他肯定还记着掐他屁股那事!不就喝醉了掐过那一次嘛怎么啦!
黎酒扭过头去没有理他。
但其实裴时肆印象最深的不是黎酒相亲遇他的那个夜晚,而是《下一站浪漫》第一季录制时——
真心话大冒险醉酒后。
黎酒偷吻了他,悄悄告诉他了个秘密,“也好像,还有一点点喜欢~”
但黎酒也许不知道。
这对她而言或许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却淹没了裴时肆的整个世界。
让他臣服。
让他溃不成军。
甚至彻底栽了一辈子。
不过,虽然黎景山的酒量不咋地,但这事儿也只遗传给了黎酒,另外三兄弟的酒量却像是无底洞。
这是裴时肆以前就领教过的。
今天格外不同。
像是将拐走黎家小白菜的情绪都宣泄了出来,光明正大地灌着裴时肆的酒,直到长辈们都散了场也未尽兴。
甚至还玩起了花样百出的酒桌游戏,终极目的倒是很简单——
“今晚不把裴哥灌醉,我就对不起他送我的这辆Ecosse ES1!”
黎星栩在旁边笑得有些无语。
他一边摇着筛子,一边看着黎少煊手里那把钥匙,“那可真有你的,裴哥送你辆车,你倒想着把他灌醉。”
“可不能随便混为一谈。”
黎少煊抬手否认他的说辞,然后用骨节敲了敲酒桌,“今晚酒场上是黎小酒的事儿,摩托车的谢还得另说。”
这会儿又不是刚才要管他喊爸爸的时候了,虽然明面上不拦他拐妹妹,但照样得在喝酒的时候算这笔账。
盛夏的躁意已经随晚风散去。
月亮爬上院前那棵参天老国槐的枝头,弯钩似的,映亮着别墅的玻璃窗。
但屋内仍然热闹喧嚣。
酒过三巡。
裴时肆已经被灌得有些醉了。
毕竟有黎家这四个轮着番地折腾,饶是酒量再好也顶不住这般灌法。
黎酒在旁边劝。
黎少煊还理直气壮着跟她说,“黎小酒,这事儿你就别掺和,哥这是在帮你驭夫。”
“狗屁驭夫!”
黎星栩笑着朝他呼过去,“这字儿只有黎小酒能用好吧?你最多算是帮她驯夫。”
黎酒:“……”
可这听着好像也有点奇怪呢?
总而言之。
裴时肆还是被彻底灌醉了。
黎家那四个还在摇着骰子,黎少煊醉后更加嚣张,黎少白倒仍是面不改色的,矜贵的黑色西装披在肩上,淡薄地敛着眼皮看着面前的骰盅,“开。”
紧接着便是一声国粹。
黎少煊一边卧槽着一边灌酒,“大哥你特么怎么知道我这没五?”
“随便猜猜。”黎少白散漫应声。
但单薄的眼皮也能看出一抹红意,撩睨过去的时候莫名迷人。
而他望过去的视线所见。
裴时肆正枕在黎酒的肩上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