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祯突然开口，按照他对自家老大的了解，若是言卿墨想要设立的分部是负责无妄海周边的贸易，根本不会将觜宿星门所负责的工作定义为通行管理，这其中肯定是有他们没想到，又很重要的事情，只是被他们忽略了而已。
“我觉得……老大想要掌控无妄海上的通行权，其重点不是在南域，而是在灵域。”
如果只看重南域这点市场，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这也是大家猜不透言卿墨计划的矛盾之处，但如果他们换一个方向考虑的话，将其谋划的目光放在灵域，那这一切就大有不同了。
“老大，怎么样？我猜得可对？”
“嗯，核心重点倒是抓得没错。”言卿墨也没有想到，率先点破关键的人竟然会是言子祯，难不成这家伙还有经商的天赋？
“我之所以想要开辟出一条海上之路，是希望南域和灵域两地之间可以达成基础的商物流通，我们南域这边对灵域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吸引力，但灵域的东西对我们南域而言，可不仅仅是吸引力那么简单。”
“确实，若是灵域的东西能流传到南域，那一定会是令众多修士都疯狂的存在。”
身为陆家少主，陆明商也不得不感慨言卿墨这一计划的独出心裁，即便是拥有珍品宝物无数的陆氏商行，也没有其能力取得大量的灵域之物，若是言卿墨的计划开展顺利，这一条通行之路的价值，可是会远远超乎想象，比之参宿星门所负责的信号塔，那也是不相上下的。
“灵域之物，这可是个绝佳的拍卖噱头，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地利用一下。”
被言卿墨点醒之后，大家都开始重新正视这一计划的可行性，而陆蕴也真不愧是陆氏商行的首席拍卖师，甚至都直接将这两者关联上了，不过言卿墨所说的不仅仅是吸引力那么简单的意思，可并不止于此。
“楼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刚刚大家兴致冲冲地讨论，言卿墨并未参加，虽然也没有表达出反对之意，但江湛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言卿墨态度上的些许不同。
“你们刚刚的那些想法，站在商业的角度上来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对于这项计划，我也确实有另一层的打算。”
一听言卿墨真的有别的方面的想法，众人的耳朵那是瞬间便竖了起来，凭借着他们如今的经验，这另一层的打算绝对不简单。
“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从南域突破进而踏入灵域的人，虽然凤毛麟角，但在历史上细数下来也是不少的，可是晋升到灵域后，愿意返回南域的修士，却是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是基本等于零。”
就连她父母，当初也是因为对天元学院有承诺，所以才会在南域停留，不然的话，就算是灵域，估计也留不住他们两个人吧。
“这种一直处于单向晋升的方式，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们对灵域所了解的信息极度的缺乏，这种信息上的缺乏会形成两种想法，一种是正向的，大家会觉得灵域很好，好到让去了的人都不愿意再回来，所以他们会自动将灵域中任何东西都挂上强于我们的标签。”
“而另一种，是负面的，因为灵域的太过神秘，再加上前往之路的艰难险阻，所以人们会有惧怕的心理，这是对于未知事物的一种自我保护，但南域的大部分修士的想法，是这两种的结合，他们既向往美好，又恐于危险，再加上越来越安逸的修炼环境，导致了这几百年来能突破极限，去往灵域的修士越来越少。”
言卿墨的这一番话，说的是既定的事实，大家确实都很认同，可也觉得，这不是他们所能解决的事情，但言卿墨接下来的话，却又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我们要开辟的这条路，运送的是货物，激励的却是人心，稳定的交易来源代表着这条海上之路的安全，也代表着南域前往灵域的可行性。”
“我们可以利用你们刚刚所说的那些计划，比如拍卖，比如置换，从这些南域势力的头部开始，潜移默化的打开他们对灵域闭塞的通路，然后利用更优质的修炼资源，吸引他们前往灵域发展，形成独属于我们南域自己的交易合作团体。”
“我们自己的交易合作团体？”
陆明商虽然在做生意上极有天赋，但若是论及眼光的长远性，还是言卿墨更胜一筹，所以对于言卿墨提出的这个“交易合作团体”，陆明商并没有立即明白其用意。
“嗯。”言卿墨微微点头，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神色，“其实，说句很难听的话，咱们南北两域在灵域人的眼中，就相当于是蛮荒之地，处于鄙视链的底端，我们人是进入了灵域，但是想要和他们谈生意、谈合作，恐怕是没人会选择我们的。”
甚至说得更残忍一点，即便言卿墨率先到达灵域，实力傲视群青，但灵域的世家、宗门也仍然不会只单看言卿墨一人，就选择和摘星楼合作。
就拿言家和陆家的合作来说，要不是言卿墨拿出了这些看得见、摸得着，又能可持续发展下去的利益，就算饼画得再大，和陆明商的交情再深，陆家的那些老家伙们也不见得会松口同意。
而这些利益，还得多亏言卿墨的空间给力，再加上当初搜刮天堑秘境，确实得了很大的好处，这才能让言卿墨给言家“更新换代”，从头到脚的武装上，所谓鸟枪换炮也不过是如此了。
但这些东西和利益，对于灵域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完全不够看的，所以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挑战，难度可比言卿墨为言家谋划时的困难大多了。
真要算起来，这件事情的属性，倒是应该更像是一个阶级的跨越。
而阶级的跨越，可不是靠一个人、一张嘴、一个“大饼”就能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