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墨看着顾子修放在桌子上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心中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劝他。
平心而论,要是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可能会直接选择将对方给撕了!
“呼!”顾子修突然深深地喘出了一口气。
“你不用想着怎么安慰我,其实我对这个结果,也算是有些心理准备。”
顾子修很想让自己的神情,看着轻松一点,但是并没有成功。
不过,他这话说的倒不是假的,因为早在他们调查出噬盟涉及人体实验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的猜到了一些,只是没想到,亲眼看到的时间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卿墨,谢谢你选择将这件事情,如实地告诉我。”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涉及你的父亲,告诉你不是应该的嘛。”
顾子修听着言卿墨的回应,嘴角向上扬了扬。
他现在易容成宫鸿,所要完成的任务在他们的计划中,可以说是重中之重,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心态不稳、冲动行事。
可是言卿墨在知晓这一消息之后,还是选择了在这个时候第一时间和他说,这不仅仅是因为言卿墨口中的这件事情涉及了他父亲顾天华,更多的还是对他的信任。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影响我的情绪,更不会因此失了判断力。”
“嗯,你的能力,我本来就很放心,毕竟你可是百变密探,对吧?”
“咳咳!”
顾子修听到言卿墨骤然提到了这个称号,神情顿时有点怪异。
这种尴尬又中二的名字,自己叫还感觉不出来,怎么到了言卿墨的嘴里,就这么的让人羞耻呢!
不过,提到了这个称号,顾子修就又想到了还在天元学院中正在学习的越天菡。
“卿墨,天菡最近还好吗?”
“嗯,挺好的,他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训练和学习,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和他们说。”
“咱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说就不说吧,他们就算是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了,听多了还可能胡思乱想,影响学习质量呢。”
可能是临到离别之时,多少有些伤感,眼下灵植已经成功的被黑袍人取走,而他也要继续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只是,他和天菡算起来也有三个月没见了,这次来到天元城,原本以为会离她近一些,谁曾想到还是一面都没有见到,不过也不差这剩下的两个月了。
毕竟儿女情长不在此一时,未来他们大家都还有很长的时间要一起走!
“出发的时间有定吗?”
言卿墨知道,顾子修突然有了这一番感慨,定然是离开的时间在即。
“嗯,三天后!”
这次拍下灵植,又被当众抢夺的事情闹得太大,三五天之内绝对会传到苍宇皇帝的耳中,所以他和宫淼两人出发的时间绝对不能太晚,不然一是会引起苍宇皇帝的怒气,二也是容易招引周围还没有撤走的那些组织。
“三天。”言卿墨点点头,表示了解。
“那三天后,等你们出发之前,我再给你们准备点东西,到时候给你送过来。”
“好!”
顾子修没有拒绝言卿墨的好意,或者说他可是一直在等着言卿墨给他来上一波补给呢。
毕竟高阶丹药、毒药、阵盘,谁会嫌少啊!
这可都是保命的绝佳底牌!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提前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不会还是有关那个神秘人的吧?”
“这次的不是,是我刚刚从萧怀谦那里得知的。”
“你这次利用宫鸿的身份,主要就为我们后续拿下绝杀阁打下基础,但是昊日皇室在绝杀阁中的内应,曾经传来消息,说绝杀阁的阁主已经进入了破圣境,万一要是真的碰上了他,一切都以保命要紧。”
“破圣境?真的假的?”
破圣境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所以顾子修在听到这一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怀疑。
“不确定真假,毕竟这个消息也是经手了好几人,不过既然我们现在提前知晓了这个消息,心里早做准备总比到时候措手不及要强。”
“这件事情我会注意的,一旦要是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会及时收手——”
“我的意思是,必要的时候,你们必须及时撤离,而不是所谓的收手观察。”
言卿墨打断了顾子修还没说完的保证,在她看来顾子修和宫淼的安全高于一切。
“记住了没!”
言卿墨伸手戳了戳顾子修的肩膀,生怕这家伙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
“记住了,记住了!”
“记住了就行。”
“宫淼那边也知晓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人互相提醒,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言卿墨将这件事情叮嘱完了之后,又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需要嘱咐了,便也不打算继续在顾子修这边打扰,两人随意地又说了几句后,言卿墨就起身离开了。
只是,夜色朦胧。
言卿墨回天元学院的这条路上,身后偏偏跟了一条让人十分讨厌的尾巴!
无奈之下,言卿墨最终还是将目的地选在了城外的那片竹林。
但不得不说,这片竹林还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地方啊!
言卿墨暗自在心中感叹,到达竹林的中心之后,便停下了脚步,环望四周。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清风吹动细长的竹叶。
“跟了我这么久,不打算出来吗?”
言卿墨朝着竹林深处的一个方向看去,目光灼灼,虽然眼前仍旧没有一个人影,但是言卿墨知道,这个人就隐藏在那里。
“你的感知力,的确是很强!”
一道低沉的嗓音缓缓地传入言卿墨的耳中,紧随其后出现的,便是那个十分熟悉的黑袍装扮。
果然是他!
言卿墨看见来人,左手迅速地从空间中取出了青锋剑,右手玄力凝结,紧握在剑柄之上,整个人瞬间便进入了备战的状态,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虽然只是交手了一次,但言卿墨知道此人的境界非同寻常,甚至要比天元学院的院长季云还要深不可测。
更何况,这人还觉醒了骨族之人特有的天赋技能,所以真的要是现在就直接对上,言卿墨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在对方的手中讨到好处。
但——
言卿墨看着对面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神秘人,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对方真实的态度,这般闲庭信步、慢慢悠悠的状态,真的是要和她动手吗?
唰——
言卿墨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她自己还是要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青锋剑!”
神秘人看见言卿墨横在身前的利剑,突然顿住了脚步,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惊讶,甚至还有几分欣喜!
欣喜?
言卿墨看着眼前突然十分激动的神秘人,第一次有了一种懵的感觉。
对比以往那些看到青锋剑因为垂涎而激动的修士,眼前的这位似乎开心的更加纯粹,因为言卿墨竟然没有在对方的身上察觉到一丝一毫的贪婪之意。
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人之间此时的气氛有着十分明显的割裂感。
一个生怕对方直接开打,已经做好了厮杀突围的准备,一个像是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就连那一袭乌漆墨黑的袍子,都遮不住那人浑身散发着的喜悦之情。
唰!
言卿墨看着神秘人突然闪身朝她冲来,原本横挡在身前的青锋剑,瞬间一提。
皎洁的月色下寒光凛凛,言卿墨早已蓄力准备拼力的第一击,还没等真的朝着对面之人攻去,就听见那神秘人突然喊了一句——
“小七!”
小七?
言卿墨手中的招式一顿,原本已经凝有雏形的剑气骤然溃散。
小七这个称呼,可不是谁都会用的,基本上也只有言家之人才会这么唤她,言卿墨是怎么也没想到,对面这个噬盟的黑袍使,竟然会对她喊出这么一句!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言卿墨虽然在当下的一瞬间突然停了手,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手中的青锋剑再次划过,凌厉的剑身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直接架在了神秘人刚巧凑过来的脖子上。
“小七!”
神秘人再次开心地唤了言卿墨一声,似乎就像是看不到脖子前面有柄利剑一样,虽然还戴着斗篷,但是言卿墨知道,他的目光一定是紧紧的落在她的脸上。
言卿墨手臂前倾,微微用力,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着面前这个精神有些不对劲的神秘人,只可惜,这人确实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脖子前面有柄剑,但只是伸出了手,轻轻一握,然后随意那么一移。
这一番动作下来,不说是言卿墨,谁看了估计都想爆锤一下对方的脑袋!
“小七,是我啊!”
神秘人摘下了斗篷的兜帽,然后突然将自己的头凑近到了言卿墨的眼前,似乎很是希望言卿墨能将他一眼认出来,但他可能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噬盟黑袍使的一顶斗篷之下,还有一张将他的面容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面具!
“哦,对了,还有这个!”
神秘人见言卿墨的目光有些怪异的一直落在他的脸上,突然便想起了他脸上竟然还带了个面具!
“这样呢?小七,你有没有——”
“你是——”
言卿墨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很是激动地摘掉了面具,露出来的容颜确实让她很是熟悉。
“你是小叔!你是小叔是吗?”
言卿墨将手中的青锋剑收入剑鞘,右手很是激动地握住了男子的手臂。
“是,是!”
“是小叔!是小叔!”
男子见言卿墨真的认出了他,原本还十分激动的双眸,瞬间便红了眼眶。
言卿墨口中的小叔,名唤言钧,是言家那一辈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也是言卿墨爷爷的弟弟最小的儿子。
当年,言钧说要外出寻找言卿墨的父亲言逸,离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言老爷子曾经到处探查言钧的消息,虽然嘴上说着言钧风流不着家,但是心里却是比谁都担心。
毕竟言老爷子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这要是再来一个,估计这心里是真的受不了!
“卿墨,你怎么会在这?你爷爷还好吗?言家怎么样了?还有——”
言钧此时和言卿墨相认之后,似乎是有说不完的问题,想要一次性全都问个清楚。
虽然是在问,可这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似乎也没准备让言卿墨真的一个接着一个地回答,但是言卿墨知道,言钧需要一个这样的发泄。
不过好在,这种状态下的言钧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他的确是有着许多问题想要一一询问言卿墨,可眼下的这个竹林,却并不是一个可以交谈的好地方。
天元学院,青元山。
“当时我离开言家的时候,你才三岁多,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这一转眼都成了学院的导师了!”
言钧随着言卿墨来到凉亭之中,坐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感慨了一番。
“老爷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很欣慰的。”
“还有你爹,以前他也曾在天元学院待过一段时间。”
“小叔,你也知道我父亲的事情?”
“嗯,我这几年有陆陆续续的查找过一些,你父亲曾经在天元学院逗留了不少的时间,只可惜我并没有得到他后续情况的消息。”
言钧一提到言卿墨的父亲言逸,原本还十分兴奋激动的情绪,瞬间便降了几分。
“小七,你选择来天元学院,难道也是因为你父亲?”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因为当时看中的,是天元城的地理位置特殊,但是后来我遇到了天元学院的院长季云,他和讲了我父亲的事情。”
“所以,你留下来当导师,是为了和他交换你父亲的消息?”
“不是。”言卿墨微微摇头。
“对于我父亲在天元学院的事情,季云院长都是知道的,当时都和我清楚的交代过了,我之所以要留下来,是因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