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新安县的县学内。
方元善带来了不少东西去看望蔡教谕,以及曾经教导过他的先生。
按理说,昨日陶大人的举办的宴席蔡教谕也是能参与的,可他不喜欢热闹,便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拒了。
今日方元善来看他,蔡教谕很是高兴。
“元善来的正好,梁先生晚些回到城里,咱们仨今日好好聚聚。”
闻言,方元善也很高兴,“那太好了!”
蔡教谕捋着胡子,“初三那日我收到了他的来信,跟我炫耀说你给他送了年礼,今儿我也能跟他炫耀一番了。”
“那我是不是得避着点?”方元善打趣起来,“要是你俩因此打起来,学生到底是帮谁呢?”
蔡教谕笑着点点他,“好小子,你还想看我们打架,是找打吧?”
方元善赶紧斟茶,“好先生,您喝茶消消气。”
临近午时,梁先生总算是到了。
他一来就看到方元善也在,又惊又喜,“好小子,四宝镇那么近你不先去看我,反倒来看老蔡,是不是找打?”
听闻此言,方元善哭笑不得,“先生,您和蔡教谕怎么都想打我?”
“因为你欠打!”蔡教谕说罢,和梁先生对视而笑。
三人一同吃了午饭,又聊了一下午,都觉得意犹未尽。
“元善啊,你明日可是要回家了?”梁先生问。
方元善道:“难得和两位先生相聚,自然是要多留一天的。”
“才一天?”蔡教谕显然是不满的。
方元善无奈一笑,“族中有些事务需要我回去处理。”
梁先生知晓方家村发生的事情,说道:“是该好好处理,可不能拖了你的后腿。”
蔡教谕好奇,便询问起来。
方元善也没有隐瞒,简单明了的解释了一番。
“你小子,看来得罪的人不少嘛。”蔡教谕打趣。
方元善:“我年轻气盛,眼里揉不得沙。”
“年轻人合该如此。”梁先生给予了肯定。
蔡教谕附和:“虽然得罪了人,却是为百姓做了好事,确实值得肯定。”
“好在你有个好岳家,陛下与太子也信重你,不然你这条小命……”梁先生拍拍方元善的肩膀,“你小子可算是走运了。”
方元善笑了,“娶了阿月后,我这运气确实就好起来了。”
啧!
梁先生和蔡教谕都觉得牙酸。
“老蔡,喝茶喝茶,把这酸味冲一冲。”
“对对对,喝茶喝茶。”
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吃年轻人的狗粮。
从蔡家出来的时候,方元善在街上再次遇到了被其他学子欺负的顾明。
这一次,他没有忍让,竟然和推他的人吵了起来,后来还动了手。
眼看双方打的越来越激烈,方元善不得不上前劝阻,“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威严的声音,打架的人,以及围观看戏的人纷纷僵在原地。
顾明拭去嘴角的血迹,余光看到走来的人是方元善而非县学的先生,他愣了一下。
有学子认出了方元善,立即行礼:“见过方大人。”
“方大人?哪个方大人?”
“还有哪个方大人,自然是蔡教谕天天挂在嘴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位咯。”
“不会吧?”
“……”
一时间,没见过方元善的学子纷纷激动的看着他。
此时的方元善:蔡教谕竟然这么夸我?
怎么办,嘴角有些压不住了。
这时,有位胆子大的学子忽然上前一步:“方大人,我们今晚在万海酒楼举办诗会,不知您可有时间参与?”
方元善微微挑眉:“诗会,你们这些人都去吗?”
发出邀请的人道:“对,我们这些人都去参加诗会。”
方元善想了想,说道:“成,走吧。”
“您、您同意了?”邀请的学子不过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方元善竟然答应了。
“是啊,难道你后悔了?”方元善反问。
“不是。”邀请的学子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我能参与乃是您的荣幸。不不不……”
“哈哈哈哈……”一旁的学子哄然大笑,反倒解了他的尴尬。
方元善不甚在意笑了,“无事,咱们走吧。”
众人立即跟上了方元善的脚步。
唯有顾明以及另外一名学子站着不动。
霍川提醒:“大人,顾明和另外一位学子没有跟上来。”
方元善听后,看向朝他发出邀请的学子,“你们还玩孤立这一套?”
“不,没有。”该学子看了一眼其他的学子,垂头道:“顾明学识好,经常不与我们一道,所以才没有相邀的。”
方元善微微挑眉:“你向他发出邀请了吗?”
“这……没有。”该学子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同窗,而后朝顾明走去。
“那个……顾明,你和周子书要来参加诗会吗?”
顾明一愣,看了方元善一眼,才道:“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怎么会。”邀请人学子高兴起来,“走吧,不让大伙等着急了。”
周子书轻拉了一下顾明的衣袖,“他们不会又想整人吧?”
顾明低声回他:“有方大人在,他们不敢。”
万海酒楼的掌柜是认识方元善的,毕竟古月兰可是东家之一。
虽然她几乎不露面,但有她的身份在,就没人敢来酒楼闹事。
“方大人,您来啦!”掌柜的立即上前招呼,又朝他身后看了看,“郡主没来吗?”
方元善无奈一笑,“郡主嫌天冷,不肯同我出门。”
掌柜的便笑了,而后亲自领着他们去了举办诗会的一处小院。
亥时,诗会结束,众人散去。
方元善也准备回月圆酒楼休息,却发现顾明还没有离开。
“你还不走?”方元善问。
顾明朝他走近,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兄长,您以前并不喜欢我,为何这两次要帮我?”
方元善笑了,“以前不喜欢你,是觉得你嫌贫爱富,考取秀才后就抛弃曾经的未婚妻,后来知晓误会你了。”
顾明恍然大悟,“小弟知道了。”
“行了,你同窗还等着呢。”方元善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顾明:“兄长觉得子书如何?”
“够隐忍,是能成大事的。”其实,方元善没把话说完。
这样的人,心思正那便是栋梁之才,心思不正那便是害群之马。
“回去吧。”方元善打发顾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