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兰轻哼,脸色不佳的走进房间,“怎么受的伤?”
方元善不想她担心,撒谎道:“骑射课不小心被马鞭抽到的。”
“不小心?”古月兰明显不相信,“你这胳膊的伤一看就是被人使了狠劲打的,你当我瞎看不出来吗?”
方元善抿着唇,“阿月,你别生气,那人也就是想要折辱我,逼我离开县学。”
“那人是谁?”古月兰一边坐在他身边,一边接过他手里的药膏。
方元善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的时候,古月兰不客气的在他伤口上按了一下。
“嘶~”方元善吃痛,无奈看着她,“阿月,这事你就不要问了,我会想法子解决的。”
“你不说我就不会问苏熠吗?”古月兰挑眉看着他,“还是你想我闹到县学去?”
方元善对上她威胁的眼神,苦笑一声,“是新来的骑射先生,他是韦家人派来的。”
“卑鄙小人!”古月兰帮他擦着药,“韦家肯定是害怕你有出息了以后报复他们。”
“我也是这样想的。”方元善对此已经习惯了,“这些年韦家也就敢弄这些小手段了。”
“小手段才最叫人恶心。”古月兰给他上完药,交代道:“这段时间别碰水,洗澡时避开这条胳膊。”
方元善乖乖点头,“好,我知道了。”
“明日我去给你买新马。”黑风是匹好马,可惜她没能治好。
“好马可不便宜。”方元善含笑看着她,“阿月不用如此为我费心,随便买一匹就是了。”
“不为你费心,难道你想我为别的男人费心?”古月兰挑眉,弄得方元善差点抽自己两个巴掌。
“阿月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古月兰轻哼一声后,“好好休息,我去守夜了。”
“好。”方元善松了口气,盯着被她上过药的胳膊,心里美滋滋的。
娘子对他越来越好了,真好!
伤患的房间里,古月兰先给他把了脉,检查了伤口后,才拿着一本医书坐在一旁看起来。
她会每隔半个时辰检查一下伤患的情况。
眼看下半夜就要到了,她本以为自己能回去睡的,谁知最后半个时辰她去把脉的时候,伤患又烧起来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一旁的小炉子上就温着退热的汤药。
她把门外守夜的图扬叫进来,二人合力喂伤患喝下汤药。
之后,古月兰辅佐针灸之术,以此加速药效的吸收。
春大夫和邓大夫来换班的时候,浑身发烫的伤患才开始出汗、退热。
忙了一个多时辰,古月兰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退热了,我可真怕他烧坏了脑子。”
“呸!”图北显然不高兴古月兰这话,“我们主子吉人自有天相。”
古月兰立即道:“是是是,你家主子吉人自有天相。”
春大夫给伤患把了脉后,说道:“古大夫,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那这里就交给春大夫和邓大夫了。”古月兰说完,打着哈欠往外走。
方元善听到推门声,下意识睁开眼眸,“阿月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古月兰脱下外衣,洗了手和脸后就躺到床上。
方元善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约莫是寅时末快卯时了。
“睡吧。”方元善为她盖好薄被,正准备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古月兰一把抓住。
他错愕的看过去,却见她闭着眼睛,呼吸绵长,一看就是睡着了。
方元善轻笑一声,把她捞到了怀里。
古月兰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胸口,调整了一下睡姿,便不动了。
方元善却吓得不敢乱动,生怕她醒了俩人都不好意思。
等她醒来时,已经辰时了。
昏睡发热的伤患也醒了,此时正关着门和图扬、图北在屋里说话。
古月兰不解的看着紧闭的屋门,询问在院里子晒药材的春大夫,“邓大夫在里面守着?”
“没,他在前院坐诊。”春大夫放低了声音,“病人醒了,和图扬、图北在里面说话。”
古月兰点点头,对此倒是不好奇,“有吃的吗?”
“厨房还有鸡汤,我叫厨娘给你下碗鸡汤面。”春大夫起身,却被古月兰拉住袖子。
“您继续忙,我自己去。”古月兰离开没一会,图北从屋里出来。
他出来后,第一时间找的便是古月兰。
“春大夫,古大夫起了吗?”图北看向隔壁的屋门。
若不是顾忌古月兰是女子,他都想闯进去把人拉起来。
一个女子竟如此能睡,也不怕婆家嫌弃。
春大夫一边翻晒药材,一边道:“古大夫去吃早饭了,兵爷再急也要让她吃饱了再说。”
图北着急主子的身体,不满道:“这都辰时了,她起的是不是太晚了?”
春大夫抬头看着图北,“兵爷怎么不说古大夫昨晚睡太晚了?”
图北语塞,气得要抽刀的时候,图扬出来了。
“图北,主子叫你进去!”他就不该让这小子来请古大夫的,尽会惹事。
厨房里,古月兰捧着大瓷碗在吃面,一边透过窗户的缝隙欣赏图北的气急败坏。
图扬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含笑走了过去,“古大夫,昨晚辛苦你了。”
古月兰吸溜了一口面,才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我医者的本分,你不用客气。”
图扬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却知道,这位古大夫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和蔼,她记仇着呢。
吃饱喝足的古月兰与春大夫、邓大夫一起去给病人复诊。
杨尉看到古月兰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这位便是把我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古大夫?”
小丫头也太年轻了吧。
古月兰含笑说道:“这功劳我可不能全接,毕竟春大夫、邓大夫他们也参与了救治,您的命是我们三人一起救回来的。”
杨尉没想到古月兰会如此谦虚,哈哈大笑起来,“是是是,多谢三位大夫救了我的命。”
“您笑的时候收敛一些,小心扯到伤口。”古月兰才说完,杨尉便哎哟一声,露出呲牙裂嘴的模样。
古月兰轻笑了一声,“大人伤势未愈,还是安静一些的好。”
缓过劲的杨尉立即点头附和,“对对对,要安静。”
古月兰坐下后,便开始把脉。
过了一会她让开位置,由春大夫、邓大夫先后上前把脉。
而后,三人辩证一番后,采用了古月兰的药方。
“妙啊,古大夫这药方虽然简单,但从未有人这样开过药方。”春大夫赞叹道。
邓大夫捧着药方道:“师兄,我去抓药。”
“去吧,顺道把药给煮了。”春大夫使唤起师弟来,那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邓大夫含笑应下,就去前院抓药。
图扬一看古月兰只字不提解毒的事,直接道:“古大夫,你何时能给我们主子解毒?”
“急什么。”古月兰拿出她的银针,“你家主子的身体还需要养养,不然我毒还没解完,他的身体先熬不住。”
图扬听后,看了一眼杨尉,“我家主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五日后解毒最佳。”古月兰看出杨尉的急切,“您若实在着急,三日后也可,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杨尉松了口气,说道:“多谢古大夫成全。”
“身体是您的,我作为医者只能帮您到这。”古月兰说罢,示意图扬把盖在杨尉身上的毯子掀开。
杨尉愣了愣,倒是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道:“古大夫年纪轻轻竟会针灸之术,便是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极少有人会这样的手艺。”
“我从小跟着祖父学的,算是家学。”古月兰只简单的说了一下,便专心的给他施针。
施针途中,她不忘跟一旁的春大夫解说、探讨。
二人这傍若无人的学习和请教,愣是把杨尉主仆三人都给惊呆了。
等古月兰施针结束离开,杨尉才问留下来照顾他喝药的春大夫,“古大夫是你们春家哪位姑奶奶的后人?”
春大夫一愣,而后释然一笑,“您既然知道春家,便该知道春家可没有哪位姑奶奶的夫家姓古。”
“东夏国竟还有医术这般了得,却和你们春家没关系的大夫。”杨尉打趣。
春大夫露出无奈的笑容,“东夏国如此之大,医者不在少数,自然有比春家厉害的医者存在。”
此时,古月兰已经换了衣裳准备去马市买马。
图扬一看她要出门,急了,“古大夫,你这是要去哪?”
“去马市。”古月兰倒是没有隐瞒,也看出了图扬的紧张,“放心吧,你家主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有我没我都一样了。”
眼瞅着古月兰就要踏出同仁堂,图扬问道:“古大夫是要去马市买马?”
“是啊。”古月兰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图扬再次喊住她,“古大夫先别急。”
古月兰果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你要送我马?”
“那得看你要什么马。”若是汗血宝马他可送不起,主子倒是有,可那是他的坐骑。
“战马最好,跑得快些,温顺一些。”古月兰说出了她想要的马。
图扬听后,没有立即点头,“古大夫等一等,我先去问问主子。”
古月兰傻眼了,她不过是随口一说,难道还真能给她送马?
杨尉一听古月兰想要马,笑着道:“不过一匹战马。图北,你拿着我的令牌到驻军军营买一匹就是。”
图北却不乐意,“主子,从这里到驻军军营来回可要一天一夜,属下可是您的亲卫!”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叫你去就去!”杨尉不高兴的瞪着图北。
不得已,图北只好领命离去。
图扬等他离开后,才跟杨尉说道:“主子,图北也是担心您的安危,不是有意顶撞。”
“那小子我还不了解吗?就是一根筋。”杨尉轻哼一声,把春大夫递来的汤药一口喝尽。
图北到了前院,看到古月兰的时候语气不善道:“古大夫可真会提要求。”
“我提什么……”古月兰正纳闷,却很快反应过来,“真要给我送马啊,那多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倒是跟我们主子说一声啊。”图北脸色很臭的瞪着她。
古月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笑容不减的道:“我凭本事要到的马,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不要了?”
说完,她步伐轻快的离开同仁堂,朝桂花巷而去。
两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青梅和大丫有没有好好的学习。
万海酒楼。
贾山坐在自己的屋里,脸色难看的问道:“师父,你也认可方青平那个泥腿子能做分酒楼的大厨吗?”
“说什么胡话,那小子又不是我徒弟。”陈大厨这些日子一直在套方青平的菜谱,到是没有白忙活。
“那小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手里有不少新奇的菜谱,等我把他的菜谱都套出来后,再把他赶出酒楼!”陈大厨一脸自信。
贾山听后,牙齿磨得咯咯响,“师父,大掌柜的会同意吗?”
“这就是掌柜的意思。”陈大厨拍拍贾山的肩膀,“你真以为大掌柜的会培养他做分酒楼的大厨吗?那不过是因为方青平拿的工钱少,干活又卖力,掌柜的舍不得放他走才故意那么说的。”
贾山听后,心里的愤怒和不甘总算都消失了,“原来如此。”
方青平果然是个小丑啊,还真当他翻身了呢。
师徒二人以为自己说的隐秘,却不知回来收拾行李的方青平恰好经过,把他们的话都听去了。
幸好他也是抱着偷师的念头留下来的,不然听了这话该多伤心啊。
陈大厨以为自己套了方青平的菜谱,却不知那是方青平故意漏出来的。
反倒是陈大厨,他好些处理食材的手法都被方青平悄悄学了去,可他本人却不知道。
这段时间,方青平又结合他三嫂的指点,厨艺可谓进步飞速。
方青平回到前院,对柜台后的掌柜道:“大掌柜,我觉得您还是培养贾山做分酒楼的大厨吧。”
大掌柜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视,“那个青平啊,我还是很看好你的,虽然你没有做菜的天赋,不过还是可以留下来做学徒的。”
方青平以前就经常被说做菜没有天赋,那会儿信以为真,现在他可是看清了大掌柜和陈大厨这些人的嘴脸。
他直言道:“大掌柜,我留下来能涨工钱吗?”
“这个……”大掌柜露出为难的神色,“你是学徒,工钱就只有五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