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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

悬星满天,荧光万点,星子清辉洒向院落。

乌月、希衡都发现了有人在打量,和乌月的警惕不同,希衡从容看过去,果然在院子角落处看见了昭阳和昭影。

乌月可不管他刚才是否和昭阳、昭影谈话过,他遵循王枫的行动逻辑。

王枫为人处事只对希衡例外,对其余一切人该笑就笑、该不假辞色就不假辞色。

乌月冷眼打量昭阳和昭影:“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昭阳和昭影连忙走过来,他们是奉玉昭霁的命来探听的,昭阳和昭影其实内心都很稳,但表面上,他们要做出有些尴尬的样子。

昭阳道:“这……我们担心王师姐你和剑君出去,万一出什么事……”

乌月怒道:“我和我师尊能出什么事?何况,若我和我师尊都出事,凭二位的实力,你们又能如何?”

昭阳面色尴尬,昭影心知肚明,赶紧上来救场,她温柔道:“王师姐,抱歉,我们也只是……”

“够了。”希衡语调冷漠,“回去。”

乌月瞬间眼神放光,眼巴巴看着希衡。

昭阳和昭影遭此冷遇,全都心下一凛,知道了希衡对弟子的回护之意。

华湛剑君对自己的弟子的确好得没边,昭阳和昭影言语再温柔,但也是在对“王枫”诡辩,希衡也知道他们为什么来。

在希衡看来,可以探查、也可以暗中施展计划,但是,如果在没有实质证据前,欺负到了“王枫”跟前,希衡绝不会作壁上观。

这还是希衡知道“王枫”身份有问题的情况下,才只是作出了这等回护,无法想象,如果是真的王枫在此,她会得到多好的对待。

昭阳和昭影颇有眼力见儿,立刻神色凛然,这次,他们不再辩解,而是老老实实对“王枫”道:“抱歉,是我们之错,以后我们必不再犯。”

乌月根本不看他们,只是一味赖在希衡身边。

昭阳和昭影这才退下。

他们退下,昭阳和昭影一边往玉昭霁的房间走,一边汗湿衣衫。

这次,也是他们的问题。

他们以为他们效忠玉昭霁,玉昭霁和希衡是一条心,就误以为可以用玉昭霁的态度去对待希衡那边的人。

但是,不是这样的。

玉昭霁厌恶“王枫” 希衡却是另外的态度,他们作为玉昭霁的下属,不能想当然以为以玉昭霁的态度为主,如果真这么做了,剑君之怒,无人能够承受。

昭阳对昭影道:“妹妹,我们需要走的路还很长。”

昭影则说:“已经很好了,哥哥,剑君并没有惩罚我们。”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昭阳和昭影回到玉昭霁处复命,玉昭霁手一招,魔蝶飞回他的手中。

魔蝶翅膀颤动,将所有信息全部传给玉昭霁,玉昭霁脸色不佳,越听脸色越难看。

昭阳和昭影死死垂头,不知该怎么办。

良久,玉昭霁才道:“孤知道了。”

玉昭霁拿着一卷书在看,他点点额心:“希衡……”

昭影担心此次希衡回护“王枫”之举会使得玉昭霁和她生出嫌隙,昭影连忙道:“殿下,这不干剑君的事,剑君也是爱徒心切……”

玉昭霁瞥她一眼,昭影立刻收声。

“自然不干希衡的事。”玉昭霁道,本来此事就是昭阳和昭影做得欠妥,他们的确奉了他的命令去探听,但他可没叫他们被发现后还用那样的态度。

要不是昭阳和昭影已经知错,玉昭霁也不会什么都不提。

玉昭霁想了想,仍然道:“你们没有接受过魔族的训练,做事有纰漏很正常,孤只提醒你们一句:探子便是要七窍玲珑,既满足主君明面上的要求,又要懂得体测主君没有说出来的事,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玉昭霁似笑非笑,眼里没有一点温度。

昭阳和昭影屏住呼吸听他说话,玉昭霁冷冷道:“探子,之所以不叫行军斥候,就是在暗处不想将两方势力间的关系闹得太僵,你们今日被发现是正常事,不正常的在于你们被发现后的处理态度。”

“你们不是孤,用孤的态度去对待王枫,除了招致这个结果之外还能有什么结果。”

哪怕是玉昭霁,都不会直接在希衡面前这么对那个假王枫。

何况是昭阳、昭影。

昭阳和昭影越听越知晓自己当时错得离谱。

他们当时还以退为进、一边道歉一边绵里藏针,以为这样处理就能好,实则,谁管他们是不是绵里藏针。

玉昭霁那句“既满足主君说出来的要求,又要懂得体测主君没有说出来的事”指代的就是,他说出来的要求是去探听消息,但是他没说出来的要求就是不要惹怒希衡。

而昭阳和昭影却听不出来,以为玉昭霁的命令能在希衡那里起作用。

昭阳和昭影立即道:“属下谨遵教诲。”

“行了,没算太离谱。”玉昭霁合上书,反正他也看那个“王枫”不顺眼。

那个“王枫”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狐禅,一天到晚腻在希衡身边,玉昭霁冷笑一声,旋即道:“现在希衡去哪儿了?”

也不记挂着他的伤势。

昭阳道:“剑君送王枫进屋休息。”

玉昭霁敛眸:“哦,去请她过来。”

说着,玉昭霁递过去一张手帕,上面带着血迹,与此同时,手帕处还有一只魔蝶,也飞到昭阳手中消失不见。

昭阳、昭影:……

说实话,太子殿下能不能不那么割裂?上一瞬还运筹帷幄,下一瞬就掏出沾着自己血的帕子仿佛要争宠似的。

他们真的很难以适应啊。

昭阳现在只能奉命行事:“是,殿下。”

玉昭霁示意他们出去,昭阳和昭影立刻走出门外。

另一边,希衡将乌月送到屋内,乌月现在很开心,似乎是因为希衡叱责了昭阳和昭影,替他出了气。

身为一族之王的乌月,照理不该将这种小事放在眼里,可他就是觉得……

就是觉得十分过瘾,让他在心里回味无穷。

这就是被偏爱的感觉吗?难怪这么多人为了偏爱和争夺偏爱而互起龃龉,乌月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坐到床上去,因为开心,脚悬在床边一晃一晃,乌月还在手里用线编了一条璎珞,打算缠在剑上。

现在,他将那条璎珞拿在手里甩来甩去,这样的意趣反而更符合王枫的做派。

希衡看了会儿,眼中忧虑却并未全消,她对乌月道:“为师出去了。”

乌月却仰起头:“师尊,枫……”

乌月忽然不想再自称枫儿,他仰起头:“师尊,我好了许多。”

希衡见他的动作,以手探他额头的温度,希衡的手贴到乌月额头的那一瞬,乌月的身子抖了抖,他忽然觉得暖洋洋的,好想睡觉。

乌月忽然想起自己刚率领巫妖从平江堰出来攻城的时候。

巫妖们在前面攻城,乌月百无聊赖在空中看,他看着那些人的哀嚎、恐惧、鲜血,起初还觉得有意思,但越看越觉得没意思。

巫妖们被困在江水中这么多年,这些痛楚,这些人怎么比得过?

他们最多遭受千刀万剐之刑,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巫妖世世代代被折磨了几万年。

乌月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转头到处去看。

他看见一处屋檐下的柴垛里,躲了一只黄色的猫儿。

这猫儿在柴垛中央,这么多柴垛阻挡了外面的血色和震天的呼喊声,猫儿呼呼大睡,睡得尾巴都一动不动。

乌月觉得这些厮杀还没有这只猫儿好看。

他走过去,分开柴垛,这只猫早被村中的小孩儿们摸熟了,不怕人,感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脑袋,猫儿只是睁了睁眼睛,继续睡觉。

乌月用指腹轻轻刮蹭猫儿的头顶,猫儿舒服得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忽然,一个巫妖部下发现了乌月,以为乌月在这里是有什么要紧事,他走过来,身上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将这只猫儿惊跑。

乌月手里只残留了猫儿温暖柔软的触感,他愣神,反应过来后立刻让那个巫妖下属滚。

现在这一刻,乌月却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午后。

那个午后充斥着厮杀、血腥、攻城,对大多数人来说可能并不美妙,但对连阳光都没见过几次的乌月来说,可真是美妙又温暖。

只是,此刻,乌月觉得自己好像是变成了那只猫儿。

将手放在他额头上的华湛剑君希衡,却成了那个撸猫的人。

她的手搭在乌月的额头上,乌月觉得全身的感官都往额头那一处,变得无比敏感,他心想,希衡的手怎么不稍微动一动?

就像摸猫儿的头那样,从上到下顺着摸,如果……

乌月想,如果她不会的话,从下往上逆着摸也不是不行,想来华湛剑君气质冷情,是不喜欢摸猫儿的,只要她随便摸摸就好了。

可惜希衡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当然,希衡要是在给自己的徒弟探额头的温度时都要摸来摸去,那也太没有为人师长的自尊自重了。

就在希衡要放开手手,乌月却忽然嘤咛一声:“师尊……”

希衡见他难受:“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适?”

扁无真君的妙方,照理不会出错,乌月却硬着头皮道:“师尊,我感觉身上好热,头很疼……师尊……”

他想着,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这位华湛剑君自持端方,不愿……不愿摸他的头也就罢了,他自己来蹭。

乌月红着脸,轻轻动了动,他的额头从希衡的指腹间擦过,一瞬间,乌月脸色红得都要滴出血来。

希衡却已经通过这瞬间的触碰发现乌月的体温虽然略高,但并没有高出常理,她收回手,在乌月眼巴巴的视线中道:“枫儿,别捣乱,乖一些。”

一句“枫儿”将乌月迷迷糊糊的神智拉回现实。

他是乌月,何曾是什么枫儿。

乌月咬唇,还想再说什么,希衡则道:“你小时候有时候也爱这样,装病来骗师尊。”

那时王枫总是没安全感,希衡几次开导安抚后,她终于不再那么害怕。

但是,王枫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她开始黏希衡。

偏偏希衡又忙,十天半月不见人影,哪怕回了凌剑峰,她也有整整五个徒弟。

等着她一个一个教过来,王枫想着,到时候花儿都谢了。而且王枫可和希衡不一样,她的师尊看什么都敏锐,就是在看几个徒弟方面,总是心慈手软,觉得他们都很好。

可在王枫看来,这几个师兄师姐,好像觉得师尊对他们的好是理所应当的那样。

尤其是那个萧瑜风,他的眼里包含的情愫更是复杂。

王枫幼年颠沛流离,看尽世间冷暖,也十分早慧,在识人方面自有一套本事。

她分明看到,二师兄萧瑜风……有时看师尊时眼里的感情是孺慕,有时又是憎恨,还有时则很像男人看女人的视线。

王枫由此,判定这几个师兄师姐都很讨厌。

她更有理由黏着希衡,一来二去,王枫便会装病让师尊过来陪她,比如故意用灵力使得体温升高或者下降,王枫都做过。

虽然……她会很快被戳穿。

希衡这句“你小时候也这样,总是装病来骗为师”的话一出,乌月不只不脸色泛红、反而还周身泛起冷来。

乌月带着些伤心说:“原来小时候就做过……”

不是独属于他的。

乌月敛眸,他也不知他的悲伤从何而来,总之,就是不高兴。

希衡见“王枫”正常了起来,正要抽身离开,乌月却眼疾手快,立即抓住她的衣袖:“师尊,我和您分开了许久,今夜您就留下来陪我吧。”

希衡犹豫之时,门外传来昭阳的声音。

昭阳和昭影的影子刻在窗影上,昭阳道:“剑君,殿下请您过去一聚。”

乌月瞬间拽紧希衡的袖子,同时道:“师尊今夜要陪我。”

昭阳和昭影今夜虽然因为和“王枫”的相处而被责罚,但这时的昭阳昭影听完玉昭霁的话,倒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们首先要做的是完成太子殿下的命令,其次要做的才是考虑剩下的事情。

昭阳推开房门,他带着些焦急,直接从怀中掏出那方带血的帕子:“剑君,殿下现在不太好。”

果然,那方帕子一拿出来,希衡就立即起身,不容置喙对乌月道:“你先睡,为师还有事。”

说完,便立即离开——比起一个身份存疑的健康的王枫来说,当然是身受重伤的玉昭霁更重要。

昭阳和昭影也低眉顺眼退出去,只留下乌月一个人待在床上,眼底的狠意几乎化为实质。

玉昭霁……

玉昭霁……

他是单纯想要和希衡在夜晚相处,才做出这种行径?

还是说,玉昭霁在怀疑他的身份,不想让他多接触希衡,以免迷惑她?

乌月想不到答案,但无论是哪一个答案,都让他对玉昭霁的杀意几乎到达巅峰,超过了原本对希衡的杀意。

希衡可完全不知道乌月的想法,她步履匆匆,来到玉昭霁的房间。

将她带到这里,昭阳和昭影便功成身退。

希衡走进去,玉昭霁正坐着看书,衣服也没有好好穿,随意披在身上,美如画卷,希衡进来的时候,玉昭霁正在翻页。

希衡一进来便过去:“你又吐血了?”

她的声音中饱含急切,一下就自然而然捉住玉昭霁的手腕,玉昭霁手中的书随之掉在地上。

啪嗒一声,书页都折了。

玉昭霁却不只没有生气,他抬眸看希衡时,眼里反而有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就连脸色也不比之前的苍白,变得红润几分。

希衡:……

她眼中多了几分明悟:“你骗我?”

玉昭霁还是笑,他心情非常好,知道希衡如此关心他,他心情怎么能不好?

他眼里漾着星光般的笑意,玉昭霁看向希衡紧紧抓住他的手,笑意更加明显:“如果不骗你,此时你还会过来看我吗?”

魔族太子,缱绻柔情起来也十分温柔。

玉昭霁轻轻说:“那个王枫分明是假的,你难道还真要和他共处一夜?”

他说话时,肩上搭着的衣服随之缓缓滑落,露出中衣,中衣有些透明,贴在玉昭霁的身上,诱惑的意味十足。

希衡看了一眼,玉昭霁现在还有伤在身,她直接将玉昭霁滑落的衣服捡起来,重新披在玉昭霁身上。

玉昭霁:……

其实大可不必,他一点也不冷。

希衡则没和玉昭霁谈这些风月之事,她道:“你为何笃定枫儿是假?”

玉昭霁听见这句枫儿有些不快,但今夜他十分满足,也就不在意这一点。

玉昭霁的手指在希衡的手上轻点两下,示意希衡看向他的手。

希衡从善如流看过去,玉昭霁的手修长而有力,当着希衡的面,他的手指故意在希衡的手心上轻轻挠了挠,像是羽毛轻拂。

与此同时,玉昭霁手中忽然出现两只玉色的魔蝶。

他在希衡耳边轻轻说:“是魔蝶告诉我的,希衡,你现在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