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姜献拎着还在滴水的手机去了解俞臣书房。
“这个给你，是我一直喜欢的牌子，不知道你用不用的惯。”解俞臣笑着递过来一部新手机。
姜献也不客气，接过就开始拆封。
“每次翻盖不嫌麻烦吗？”往里插着卡，还不忘吐槽。
解俞臣笑而不语，看着面前少年在那折腾。
过了会他皱了皱眉，想问些什么又觉得问出来有些不妥。
姜献抬头时看到的就是解俞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促狭道:“解当家什么时候也变得矫情起来了？”
解俞臣被说的一愣，然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是啊，跟姜献相处不需要拐弯抹角，许久未见他倒是生疏了。
那笑容仿若如夏花绽放，晃的姜献都有点手痒。居然笑这么好看，真想给他捏变形…
解俞臣见姜献看他的眼神，心中没来由泛起一股危机感。
忙止住笑容，想了下还是认真问道:“你跟张起麟是一样的？”
这问题问的突兀，又有点没头没脑的，姜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
解俞臣彻底严肃了表情，看来姜献自己都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人的身体外貌会随着时间变化，无论哪个年龄阶段都一样。姜献，你没发现自己两年多一丝未变吗？”
普通人看人大多看的是长相与体型轮廓。
解俞臣则不同，他精通易容，看人习惯性先留意对方的五官间距，毛发分布等细节，然后再看大体轮廓。
他俩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这才细致的多看两眼，没想到竟看出了大问题。
姜献闻言靠着椅背陷入沉默，过了半晌才无奈一笑:“没想到竟是你第一个发现…”
任哪个男人第二天起床洗漱，发现自己胡子没长出来都会觉得惊悚，这种日子他过了三年。
身体在烙下神印那刻时间就停止了，停止的毫无逻辑无比滑稽。
除非他能彻底做到没心没肺，不然只能强迫自己斩七情灭六欲。
这也是姜献一直对神只毫无敬意的根本所在。
我给你打工，你不发工资就算了还强迫我出家，还有天理吗？
他哪里跟张起麟一样？起码人家没事还能刮刮胡子修修指甲，他只有围观的份。
解俞臣叹了口气，姜献脸上一瞬间的落寞哀伤他也曾在黑瞎子脸上看到过，可他才多大…
“姜献你要不要学易容？不是全脸，而是更细致的遮掩。”
至少让姜献不那么容易暴露自身的特殊，这也是作为朋友仅能替他做的了。
姜献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闻言马上笑着满口道谢。
解俞臣见他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无奈一笑，带他去了自己易容的暗室。
院子里，张起麟与黑瞎子相对而坐。
两人吃完饭又打了一场，这次张起麟没让对方有逃跑的机会。
黑瞎子心疼的抚摸着陪伴他多年的皮衣:“袖子都掉了呜呜呜…”
张起麟额头青筋跳了跳，拳头松了又紧。暗自提醒自己，不能打死，老面孔死一个少一个。
黑瞎子独自嚎了一会，觉得差不多到对方忍耐极限也就收了声。
把衣服往桌子上一扔，脸上荡起的笑容比平时真切了几分。
“你最近变化很大，我替你高兴。”
张起麟表情松动，“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此后两人都不再言语，静静听着院内虫鸣。
天亮十分，解俞臣的教学才将将结束。
两人勾肩搭背的走出房间，发现张起麟跟黑瞎子竟在院子里坐着。
黑瞎子把皮衣往解俞臣面前杵，一脸的委屈:“花儿爷，为了你的安全瞎子守了一夜，衣服破了都没功夫换。”
解俞臣战术性后仰:“拿开你的脏衣服，不然扣工资！”
黑瞎子更委屈了，把皮衣往肩膀上一搭，去一边蹲着画圈圈。
四人吃早饭时，电话铃声响起，姜献顿了下才接通电话，手机换了铃声不一样还有点不习惯。
“姜兄弟，我最近准备跟进寻找古潼京的事，你跟张小哥上次不是…嘿嘿嘿…”
姜献翻了个白眼，这老哥说话还学会吞吞吐吐了。
“嗯，行动时通知我就行。”
“好嘞好嘞！”
挂断电话，一抬头迎上三对视线。
姜献抽了抽嘴角，一个二个的耳朵也太好使了些。
他向解俞臣跟黑瞎子解释了上头寻找古潼京的原因。
解俞臣听后表情有些怪异，犹豫了下才道:“张大佛爷在时曾下令九门中人不可进古潼京，我虽不喜他做的那些事，但他明令禁止不让去的地方必定牵扯甚广凶险异常。”
姜献现在听见那个人就心里不舒服，也明白解俞臣的提醒是好意。
他与张起麟确认一下眼神，才对解俞臣道:“卫士之骨必须归家，我们答应了就会去。至于危险什么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解俞臣见他坚决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黑瞎子:“你陪他们去一趟吧，我不想他们有事。”
黑瞎子笑着应下:“那花儿爷保护好自己，别让瞎子结不到尾款。”
解俞臣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斗嘴。
饭后姜献二人准备走，张起麟突然停下对解俞臣道:“你最好也去。”
三人都有些惊讶，张起麟很少主动这样说话，尤其语气还带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解俞臣沉默一会才道:“我如果去，其他几门肯定会不消停。什么比大局稳定还重要？”
张大佛爷的余威已经在减退，如果他这个解家家主带头破坏规矩，九门瞬间就能乱起来。
上头清理完汪家，下一步恐怕就要清理不安分的江湖势力，这时候乱起来肯定会成为出头鸟。
姜献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张起麟的意思，他嗤笑:“解俞臣你还真打算做一辈子的老妈子？所谓不破不立，解家该换条路走了！”
直到姜献的车开远，解俞臣还站在原地回不过神。
黑瞎子趁解俞臣发愣，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揽着人往回走。
“瞎子觉得小白说的有道理，花儿爷你护不住所有人，不如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嘴里说着温柔劝慰的话，嘴角已经快咧到了耳朵根。
解俞臣思考良久，最后眉头松开呼了口气，突然感觉肩头有点重，扭头就看到黑瞎子近在咫尺的脸。
“死瞎子！拿开你的脏手！工资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