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咬牙切齿,跃跃欲试。
朱九缓缓摇头道:
“不要妄动,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怀疑,这位南天尊者,是一个老怪物夺舍重生。否则的话,就算是他达到了半步7级,但体内并无王者血脉,更加没有神兽血脉,就算是后背上的纹络具有先天完整的防御法则,也不可能是现在的他能够操控的如此娴熟的。”
元夕咬牙切齿:“可是这老王八真的好气人。”
“若是我猜测成真,那……”朱九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但神色却凝重到了极致。
他能够感受到演武场上面传来的危机,那是对他设下的有一种诱惑和陷阱。
突然他眉头一皱,看向空中楼阁,洛月依旧,如仙如圣,神情淡漠的看着周围,睥睨天下,毫无波澜。
就算是在面对下方众多英杰对战这位南天尊者,几乎将整个演武场都毁灭了来,周围禁制阵法上面的力量都在快速削弱,如此下去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崩溃,到时候整个天机门大半都要毁于一旦。
但洛月却依旧毫无波澜,似乎根本察觉不到,眼神冷漠到了极致,一切事不关己的模样,竟是如此陌生。
更为重要的,如此恐怖的攻击,如此恐怖的杀伤力,竟然并未将这空中楼阁毁去。
这里面有大问题。
“炼虚境后期巅峰的修为没有动弹,那阁楼之中,也没有任何强大的禁制保护,也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强大波动,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阁楼,上面虽有灵气散出,但顶多也就相当于灵器而已,远远达不到法宝,更加没有让我感觉到心悸的气息出现。可这座阁楼,连同洛月,竟然都没有受到任何波及,就算是一片瓦砾一粒灰尘,都没有落下,且洛月身上的衣物,都未掀起半点波澜。
难道是……”朱九自言自语,从中发现了大问题。
而与此同时,通天遗迹,一座无名峡谷,到处繁花锦簇,香气宜人,遍布整个峡谷之中。
四面环山,高耸入云,一条条瀑布悬挂于四周,水不知从何而来,飞流直下三千丈,落于下方的水潭之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水潭清澈,鱼虾浅戏,畅游其中,龟鳖行走,由自在,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纷扰,也不怕生人前来打扰。
其中,一片瀑布之后,一个面目俊秀的少年出现在里面,这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幽暗潮湿。
尽头处,是一片汪洋一样的灵池,白雾森森,灵池之中的灵液时不时的咕嘟咕嘟冒出水泡,散发出惊人的灵气波动。
这是一条极品灵脉当中所形成的灵泉之眼。
说是灵眼,但却无比庞大,足有数十上百丈,普通人在其中,短时间都难以游到对面。
少年来此之后眼光平静的看着周围,切都是如此熟悉。
“多年未见,一切如故。”
少年望着时不时冒出水泡的灵泉之眼,喃喃自语。
“也不至于这样做了,到底是对是错?但若不这样做,我又该如何应对眼前之局?”
少年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左手上持着的一把神剑。
神剑之上,有一把灵符镇压。神剑剑芒内敛,宛如一个凡物,上面甚至都没有亮光出现,暗淡不已,都不如凡间的普通长剑,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散发。
但少年却凝重无比。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从指端射出一道剑气,没入到灵泉之中。
而在这灵泉之眼上方,突然冲出一道恐怖的剑气,紧接着,水泡咕咚咕咚,恐怖惊人的灵压散发,似乎有什么凶禽猛兽要从里面冲出。
少年对于这一切都似乎早有所料,脸上并无波澜。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
片刻之后,从灵泉之眼当中缓缓升起出一柄神剑,表面上黯淡无光,看起来犹如凡物,和他手中的这一把神剑基本没有任何差别,上面同样有一张古老的符篆紧紧的贴在上面,符篆之上,有极其古老玄奥的符文,闪烁交织,如同一条条蚯蚓在上面游离,金光焕发,耀眼夺目,散发出惊人的威压。
这符篆之上灵气充沛,有法则流转,看起来无比古老,每一条纹路都无比神奥,让人一眼望去,就似乎要被拉扯其中。
正是当年那神龙的化身墨蛟,以自己的皮肉炼制出来的符篆。
就算是化凡境修士来了,没有神兵利器的情况下也根本难以摧毁。
这柄神剑脱离灵泉之眼,自主朝着少年飘来,似乎本是他应有之物。
“吼……”
一声微弱的龙吟之声从下方传出,整个水幕之后的通道世界都似乎要崩塌了一样。
即便这里有绝水大阵守护。
即便,这只是一声微弱的龙吟,如同恶龙翻身。
少年眉头紧皱,抬手又是一道剑气射出,但脱手之后,却瞬间化成了一个石碑的虚影,呈漆黑色,没有半点出奇之处,就如同一块黑色的石头,中间放大10多丈,镇压在灵池之上。
石碑若隐若现,并非实体,上面却写着三个极其古老的大字,一般人根本难以认出,那是“镇界碑”三个字。
镇界碑的虚影正压在灵池之上,原本微弱的龙吟声瞬间被压了下去。
少年左右两手各持一剑,却苦笑不已。
他凝望着手中的这两把神剑,心中倍感无奈。
这是最后的一步了。
他不想走这一步,但这一步走出之后却没有任何回头路,一不留神,同于灭世。
随即他目光坚定了下来,眼中露出凶狠之色:
“既然世人容不得我,那我又何须考虑世人?”
自言自语着,他一步跨出,脚下伸出剑鸣,整个人从通道中消失不见,下一刻,便出现在水幕之外的峡谷陆地上。
故地重游,朱九心中怅然若失,百多年前那一幕幕犹在眼前,叶阑珊机缘巧合,受墨蛟的影响,与他共同堕落,在昏迷中与他行夫妻之礼,郎当荒唐,50年。
那50年,虽然不愿意承认,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那个女人心机深沉诡计多端,而且手段通玄,就连他也不知道多少次差点葬送在对方的手里。
根本防不胜防。
但,那个女人却成为他最为信任的人,与他亲密无间,相濡以沫,行鱼水之欢,让他几乎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那个女人拥有极致的冷漠与心狠手辣,但同样,温柔极致的温柔,美人如玉,身躯如水,他忘不了叶阑珊在水岸旁,坐在繁花丛中,恳求他陪自己一天的场景,那一日,叶阑珊翘首紧靠在他的肩头,默默无言,只是静静流泪,楚楚可怜,让人心痛,让他甚至有一种想要放下所有的仇恨与执念,与她就此隐居的冲动。
但最终,心中的执念却战胜了心中的想法,他必须要冲上仙界,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至少,要弄明白为何当初自己无比信任的那些人,会一一背叛自己,追杀自己,手下无情?
甚至,曾经与他征战仙界,可以将后辈都交给对方的那些生死兄弟,都对他起了反叛。
他必须要弄个明白,也必须要,亲手手刃仇敌。
而且,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去做,不适合儿女情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经历前世的背叛之后他深深的悟出了一个道理,向你捅刀子的人永远都是你最信任的,该背叛你的人,别说是你睡过,就算是睡烂了,也还是会背叛你。
所以他只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负心人。
他不敢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