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说到做到,当真只教了一遍,便自顾自的运转苍穹一剑恢复了起来。
他教给杨凤的,是一套简单的修行法门,可以聚拢附近天地灵气附着伤处,从而达到止痛生长的目的。
这种方法对于修炼者的资质并无太大的要求,只要不是对天地灵气极其排斥的体质,都可修炼。
其功效,和道家的疗伤符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让他无比意外的是,小丫头杨凤在认真聆听一阵之后,一番比划,竟然真的成功施展了出来。
透过虚无之剑,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一缕缕木灵气钻入杨凤的体内,让她受伤的十指正在快速愈合。
褪掉的指甲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仅仅过去10多个呼吸的时间,刚才还碎肉斑斑,血淋淋让人触目惊心的10根手指已经重新生长。
老肉褪去,新生的肌肤比之前更加光滑水嫩,更加显得白洁无瑕,十足的羊脂白玉。
“这……”
朱九愣住。
原本他只是随意一说,并不认为这小丫头就一定能够学会。
却不想,这小丫头竟然只是学了一遍,就能够成功的施展出来。
这小丫头的天赋,绝非常人能比。
或者说,这丫头对于木灵气有着超越常人的感知和亲近。
不管如何,都说明这丫头是那种天生适合修炼的人。
相比于朱九的震惊,小丫头杨凤则更加诧异。
她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能够做到,她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我我我……这怎么可能?我竟然亲眼见到了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而且竟然是我自己亲手所为?好神奇呀!
你到底是什么人?
该不会真的是上界的仙人吧?”小丫头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和震撼,一脸好奇的问。
朱九不理不睬。
不知是不是自己疑心太重,他竟然隐隐的感觉,此时正有一股巨大的危机朝着自己迫近。
他必须尽快恢复自保之力。
“喂朱大哥,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了没有?”
“朱九?”
“朱哥哥?”
……
小丫头叫了半天,也不见朱九开口回答,自觉无趣,便不再多说话,只是静静的蹲坐在一旁,双手撑着膝盖拄着下巴,盯着朱九默默出神。心中思绪纷飞。
“他到底是什么人?从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似乎冷漠无情,铁石心肠。
可他给我的感觉,却为何并非如此?
他应该是个好人吧?不然的话,也不会先救我出去,而将自己置于危地。”
翌日清晨,朱九浑身被露水打湿,头上,还带着白霜,一片萧然死寂,带着暮色,不见呼吸,似乎垂垂病态,随时都有可能闭气,与世长辞。
小丫头杨凤在旁边的废墟堆跟前支起一堆篝火,也不知从哪里抓来两只山鸡,正架在上面烧烤,油光发亮,沁人心脾的味道从上面传出,惹人饥肠辘辘。
她一边认真的烧烤,一边故意朝着朱九扇动叶扇,让香味径直飘向朱九。
朱九原本就身受重伤,需要以食物来补充体力,此时闻到香味,更是忍不住内心深处对食物的渴求。
他缓缓睁开双眼,从原地站起,径直走到篝火旁,抓起一只山鸡,也不管杨凤答不答应,就径直往嘴里塞去。
“喂喂喂,你干嘛呀?小心烫嘴……”
小丫头连忙出声阻止。
但朱九哪里能听见她的话?
一只山鸡被他几口下肚,他摸了摸只有小半饱的肚皮,看了看剩下一只,最终没好意思再动手。
小丫头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问:
“你不烫吗?”
朱九冷冰冰的回答:
“这点痛,比起万剑噬体,万剑穿魂夺魄,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喂喂喂,你干嘛去?”
朱九不理,依旧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喂,朱九。你等等我。”小丫头慌慌张张,在后追赶。
朱九停住脚步,转头冷冰冰的看着杨凤,那双无情的眸子,寒冷刺骨,似乎能够将人冰冻。他冷冷道:
“别跟着我。”
“为什么?”
“我会杀了你。”
“我不怕!我也相信,你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小丫头一本正经的道。
“你的直觉是错的。我连自己的师傅都可以杀,更别说你这个与我毫无关联的陌生人。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快走。”
朱九的声音语气,都冷漠而生硬,似乎是一个没有感知,没有人气的木偶。
说话时,生不出一丝波澜,让人敬而远之,不敢怀疑他话中真假。
然而,杨凤却是个例外。
她一脸坚定的摇头:
“你让我去哪?从他们把我选做童女之后送到这里,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包括我娘。
我现在再回去,我该如何让他们接受我?
还有,我们从此自古以来,只要谁家的儿女被选做童男或者童女,都是村子里的荣耀,是无数先辈的荣耀。
或许,我娘,此时还沉浸在众人的追捧和崇敬当中,我现在若是回去,毁人他们怎么看我,怎么看我娘?
他们不会说我侥幸捡回一条命,他们只会说,我是个贪生怕死的逃兵。”
朱九沉默。
对于杨凤说的话他并不怀疑。
即便是这些人对于子孙娘娘的目的早有怀疑,却还是让人献出童男女,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迂腐和无知。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道:
“你去哪里都行,但唯独不能跟着我。”
“为什么?我们可是患难与共生,死与共的朋友。”小丫头理直气壮的道。
“朋友?”朱九突然冷笑,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杀意。
“我没有朋友。只要是我的朋友,都要为我所杀,你还要当我的朋友?”
小丫头彻底被镇住,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一脸惶恐的看着朱九。
此时,她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变得如此陌生,似乎从来都不曾相识过。
那种冷冽刺骨的杀意,让她的身体都似乎要裂开一样。
但她还是用力咬牙,强忍着这种钻心刺骨的杀意,颤抖着躯体,一脸倔强地瞪着朱九,颤声道:
“我一直都认为,你是我的朋友,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就算是你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