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宝楼后,九婴一脸揶揄的朝着我望来。
“你不会真的打算去加入那什么燕人盟吧?”
我摸了摸鼻梁,眼神中闪过一抹精芒。
“如今我在不羁山根基尚浅,想要尽快提升修为的话,最好还是要找个修行势力。
这样一来可以隐匿行踪,二来也能够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要不要加入这个燕人盟,先去看一看再说。”
说罢,我衣袍轻轻一抖,朝着人头攒动的街头中快步而去。
天宝楼上的窗台前,李明棠和易弘望着我离开的背影驻足而立。
“老李,你干嘛要将燕人盟的消息透露给他,燕人盟那几个家伙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李明棠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这你就不懂了吧!
这些年宁海城一直死气沉沉的,这好不容易来了几个惹事精,我总得给他们往一起凑一凑才是。
只怕用不了多久,这宁海城就得被他们几个搅得天翻地覆。
有纷争才能有生意,咱们也好从中渔利啊!
不然光靠你炼器赚的那三瓜两枣,我怎么完成总楼交待给我的任务?
这年底述职的时候,怕是都抬不起头来……”
易弘摇了摇头,不耐烦的朝着门外快步走去。
“行啦行啦……你们这些奸商的世界实在太复杂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去炼器好了。”
李明棠一脸委屈的摊了摊手。
“喂,我也是在商言商嘛……”
与此同时,宁海城叶家。
一处幽静的房间之中,珠帘微卷,香炉里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大哥哥,大哥哥……”
叶紫笙额头之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十分疲倦的咂动的苍白的嘴唇,忽然从床榻之上惊坐而起。
似乎是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谭七推门而入,朝着里屋快步走了过来。
“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叶紫笙发出几道沉重的呼吸声,朝着屋子内环顾一圈后,这才将目光落到了谭七的身上。
“谭七叔,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谭七拍了拍叶紫笙的肩膀,低声解释道。
“小姐放心,我们已经脱线了,这里是叶家。
今日你强行驱使禁术,对身体损耗不小,已经昏睡了大半日。
若不是老家主亲自出手为你输送道元疗伤,你现在还不知怎么样呢?”
叶家?
叶紫笙揉了揉眉心,好似想起了些什么,忽然一把抓住了谭七的胳膊。
“谭七叔,大哥哥人呢,他怎么样了?”
谭七蹙了蹙眉,眼见四下无人,手掌一翻将符箓取了出来。
“小姐放心,恩公身体无恙,他还托我将这道灵符转交给你。
他说会在宁海城滞留一段时间,若是以后遇到难处的话,可直接捏碎此符,他自会有所感应。
不过恩公还说,此事切勿声张,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看到我已经脱线后,叶紫笙这才松了口气,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是啊!如今我虽然已经回到叶家,但却如同置身于龙潭虎穴之中。
以我现在的处境,若是在将大哥哥牵扯进来,反而有些不妙。”
叶紫笙手掌微微紧攥,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
叶紫笙心里十分清楚,这次若是没有我的谋划相助,只怕她根本无法平安返回叶家。
“拜见老家主。”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孙禹的声音,明显是在给两人提醒。
叶紫笙面色一沉,连忙将手中的灵符收了起来。
随着一道低沉的脚步声传来,叶凌云身穿黑红直裾袍,朝着房间内负手而入。
孙禹小心翼翼的跟随在叶凌云身后,眼神深处满是担忧之色。
“你跟着我干什么?”
叶凌云的脸颊之上古井无波,深邃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孙禹,让他感觉后脊背一阵发凉。
“回禀老家主,这么晚了,小姐大伤未愈,还需要多家静养。”
叶紫笙轻咳两声,朝着孙禹抬了抬手。
“孙叔,没事的,你先下去吧!
叶老家主如果想害我的话,就不会让我活着回到叶家了。
而且就算他真的想要让我死的话,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我身体里的确还留着叶家的血。
大不了一并还给他就是……”
孙禹闻声,这才弓着身子朝房间外退了出去。
“谭七叔,你也出去吧!”
谭七眉头紧锁,朝着叶紫笙拱了拱手,转身朝着房间外走去。
他心里明白,若是叶凌云当真想要对叶紫笙不利,他在不在身边怕是都改变不了什么。
随着谭七缓缓将房门紧闭起来,整个屋子里就剩下叶凌云和叶紫笙两人。
“这么晚了,不知叶老家主找我有何贵干?”
当听到叶紫笙称呼自己为叶老家主时,叶凌云浑浊双眸闪过一丝无奈,不过倒也并未多说什么。
他与叶紫笙之间是血脉相连,可十几年来都未曾相见,两人之间可谓是既熟悉又陌生。
若是这个时候叶紫笙表现的过于亲昵,反倒有些不正常了。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这么多年来对你不闻不问,恨我将你作为诱饵。
可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不等叶凌云把话说完,叶紫笙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什么都明白。
你不过就是想告诉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叶家,因为我也是叶家之人,所以我就得无条件的接受你的一切安排。
对么?”
叶凌云老眸微沉,长出了一口气,对于叶紫笙的坦诚多少有些意外。
“不错,身为叶家之人,理当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
叶紫笙笑着摇了摇头,眼眶通红的朝着叶凌云望来。
“叶老家主,你不觉得这一切很荒唐,很可笑么?
你口口声声说一切为了叶家,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早在十三年前,我父亲就已经带着我离开了叶家。
所以你大可不用担心,我对你完全没有任何恨意。
因为对于我而言,咱们两个之间除了身体里流淌着一样的血之外,实际上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