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衍将军的到来,让岌岌可危的“穹城衙门”,瞬间有了底气。
衙门内外,守着的是天策营的人,一时间威武了不少,路过的百姓都感受到了与从前不同的气势。
高衍将军坐在内堂里,与姜晏宁和陆司昀商量,如何在穹城附近架起值守的据点。
莲萃带着春喜上前奉茶。
将茶水递到高衍将军手里的那一刻,高衍顺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瞬间就晃了神儿。
莲萃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得了姑娘的吩咐,于是匆匆退了下去。
陆司昀却偶然察觉到,高衍堂堂一个将军,在莲萃面前那没了底气的生涩模样。
暗暗向姜晏宁递了眼色。
姜晏宁恍然,不禁蹙起眉头。
这个家伙,才见了一面就惦记上了自家的女婢。
不过打那以后,高衍往穹城跑的时候,倒是勤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亲自跑一趟穹城,来跟五姑娘和姑爷“商量”不可。
“这个泼皮,怎得这样厚颜无耻。”莲萃在后院里怒骂。
每每高衍来了,她不得已去奉茶,都要被高衍盯着瞧上半天。
可若说他鲁莽唐突,倒也算不上... ...
那家伙只是盯着看,连私下里上前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还说什么将军呢!
“莲萃姐姐在骂谁?”春喜端着盆从屋里出来,准备去打水洗衣裳。
正巧路过,就听到莲萃在骂,凑过来问了一句。
“没你的事!”莲萃恼羞成怒,牵连了无辜。又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你这是去洗衣裳?”
“是啊。”春喜纳闷——
莲萃最近怎么怪怪的。
好像每次那位将军来,都会平白惹她生一场气。只是明知莲萃在气头上,春喜也不好惹她,顺手摆弄起盆里的脏衣服... ...
前两日忙着打扫厨房弄脏的衣裳,趁着今天有空——打算去洗了的。
却突然从几件衣裳里,捏出一件... ...
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属于她的。莲萃也瞧出来了,这分明是男人的衣裳!
“百——里——岳!”春喜气得大叫。
这个懒家伙。
自己不想洗衣裳,却把脏衣裳藏进她的这一堆里,莫不是想趁着她去洗衣裳,一起给洗了?!
“在呢!在——”百里岳从书房里出来,忙着给公子整理书籍,完全忘了之前干过的事情。
直到瞧见春喜手里端着的盆,猛的才反应过来。
坏了... ...
“这是怎么回事!”春喜把他的衣裳挑了出来,气得朝他丢过去。
砸在百里岳的身上。
“我... ...我这不是... ...”百里岳绞尽脑汁想着脱身之词,“春喜,好春喜!反正你都是要去洗的,就顺便帮我一起洗了吧。”
“你自己的衣裳,自己不洗,却要我帮你洗!我是你什么人啊!”
春喜气得够呛。
反倒是刚才还在气头上的莲萃,这下不好说什么了,觉得春喜更可怕。
“你这人——你怎么能这样呢!”春喜莫名火大,气得把盆子往地上一摔。
姜晏宁听见了院里的动静,悄悄探出头来瞧。
“我... ...我也没做什么呀。”
百里岳糊涂了,公子和大娘子的衣裳,都是春喜和莲萃洗的。
莲萃姐姐偶尔还会帮外院两个家丁洗洗衣裳。
他只不过是把自己顾不上洗的脏衣裳,混到了春喜的脏衣裳里,怎么... ...就把春喜给惹了?
莲萃也不明白,春喜怎么就这么大的脾气。
忙给百里岳使眼色,让百里岳好好哄一哄春喜。
“春喜,春喜姐姐!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快别气了... ...我去街上给你买糖饼吃,行不行?”百里岳被折磨得没了脾气。
春喜把头一扭,就是不理他。
莲萃约莫是瞧出了春喜心思,暗示百里岳拾起地上的脏衣服。
百里岳低头把脏衣服收进了盆里,“那我去洗,行了吧?我去洗——”
说完,端着盆就跑了。
春喜扭过去的脸上,竟然露着得逞的笑意。
“你呀,你就欺负他吧!”莲萃瞧见她笑,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唉——只是可怜百里岳啊!
怎么就被春喜拿捏住了呢?
“怎么了?”后堂里,陆司昀走到姜晏宁身后,询问她到底瞧见了什么,看得这样出神。
“小丫头动了春心,大概想要嫁人了。”
姜晏宁叹了口气,自己跟前的两个丫头,恐怕是留不住喽。那下次写信的时候问问家里好了,再弄两个小丫头来侍候着。
陆司昀笑她,“你作为大娘子,总要在中间牵牵线吧,要想把她们都嫁出去,还得好好筹备一番才行。”
“这么麻烦吗?”姜晏宁有些犹豫了,自己的女婢到了该成婚的时候,好像确实是要她这个大娘子亲手操办的。
“罢了,好歹跟着我这么多年,也该给她们寻个好亲事的。”
可是百里岳... ...
“咳,咳咳。”高衍坐在后堂里,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知五姑娘有了想把女婢们嫁出去的念头,急得故意咳出声来提醒。
姜晏宁皱着眉头看去。
“五,五姑娘... ...”高衍结巴着说起,“刚才,刚才说道西境,西境又起了战事。部族间的冲突规模加剧,打到了西境边上,雍王率兵镇压... ...”
结果,又挑起了战事。
让西境那些个部族找到借口,大肆冒犯。
雍王在西境独自面对诸多部族,压力颇大,已经向京城送去了消息。
估摸着这两日,京里便会调派人手增援西境了。
“父亲和兄长们都在京里,如果没有意外,肯定还是调动他们呗。”姜晏宁不觉得有什么,从前一直是这样。
西边北边和南边都有外敌,唯独西边... ...
西境那些个部族狼子野心,总想着进犯中原,隔三差五地总要找些事情来挑衅。
雍王做的也没错。
如果不镇压,只怕他们已经打到边境线这边来了。
“是啊,那... ...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高衍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借口,依依不舍地望向内院。
骑马赶了那么久,就只看了一眼。
“莲萃。”姜晏宁叫来莲萃,“你就帮着送高将军出门吧。”
高衍一听,大喜过望,不禁露出憨笑的表情。
“为什么是我啊?姑娘。”莲萃凑到姜晏宁跟前,纳闷姑娘怎么能让她去送... ...
“百里岳洗衣裳去了,春喜还生着气呢,我这时候叫她,她不得朝着我发脾气啊!”姜晏宁又不傻,这时候叫春喜,春喜能有好脾气吗?
莲萃觉着也有道理,只好硬着头皮送高衍出门。
走到门口,高衍却别扭着不肯离开。
“高将军,还有什么事吗?”莲萃纳闷。
谁知高衍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直接塞进了莲萃手里。
随后翻身上马,调头离开。
莲萃想拦却没拦住,细看塞进手里的木雕,分明雕着一个女人的模样。
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