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孔婉婉，你再用力点啊！你平常骂人的劲儿都哪儿去了？”
“啊——我，我真的没力气了，啊……”
“哎，我都快看见你儿子的头发了，你别气馁啊！再用点力！”
“我真的没力气了……我不想生了，不想生了……”
“你这个没用的死女人，关键时候这么怂，我沈小北瞧不起你！”
“小北姐，怎么办啊？婉婉姐的孩子不会卡在里面给闷坏吧？真是的，杜哥和慧芳姐怎么还不回来啊？急死我了！”
孔婉婉叫喊得大汗淋漓，直到已经叫不出来了，但孩子却仍然生不出来。
柯小莉是急得团团转。
“小莉，你快去给她冲杯红糖水过来，给她补充下体力！”
“哦，那我马上去！”
柯小莉跑出去后，沈小北马上从空间里拿了块高热量的士力架出来，然后将孔婉婉的头抬起来了一点，喂她吃。
“张开嘴！快吃点补充下能量！”
“孔婉婉我告诉你，你要是把你儿子闷死在你肚子里，你照样还是得把他生下来！这一关，你是必须要过的，过不了，你自己都得去阎王爷那里报告！”
“呜呜——”
“省点力气，不准哭！快吃！”
孔婉婉想哭，但被沈小北黑着脸给呵斥住了，她将士力架塞进她嘴边，让她一点点地咬下来，嚼碎咽下去。
吃下小半块士力架后，柯小莉端着一碗红糖水过来了。
“小北姐，你给婉婉姐吃的什么啊？”
“我随身装的一块糖果！糖水是不是烫的？”
“不怎么烫了，我在厨房用两个碗倒了几次，把它弄温了一些。”
“那快拿来给她喝！”
喂孔婉婉喝下半碗红糖水后，沈小北便接着给她继续接生了。
补充了些能量，再加上沈小北一直故意用挖苦她的语气，刺激鼓励她一定要把儿子生下来，孔婉婉也干脆豁出去了。
终于一鼓作气，很快将孩子生了下来。
她生的不是怀孕时经常对杜文礼念叨的“你儿子”，而是一个粉粉嫩嫩的女儿。
孩子五官虽没长开，但打眼一看，跟孔婉婉长得有些像。
确实还挺好看的。
幸好沈小北有些医学常识，孩子刚生下来时不懂得哭，她并没有乱了阵脚，马上把她抱起来，在她屁股上力度适中地拍了几下。
孩子才终于“哇”地一声，声音嘹亮地哭了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和柯小莉终于都松了一口气。
脐带，随后沈小北也帮她剪了，剪之前，她用提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偷偷放在床边的碘伏消毒了下，这才开始剪的。
孔婉婉生产时有些撕裂的症状，沈小北随后也用碘伏为她消炎了下。
把孔婉婉处理好，把孩子身上那些白白的胎脂用毛巾稍微擦了擦。
正在张罗着用包被将孩子包裹好，让她还让像待在母亲子宫里的环境一样，能感觉到有安全感时，外面才终于响起了拖拉机的声音。
“小北姐，肯定是杜哥回来了，我去看看！”
柯小莉听到声音，赶忙高兴地跑了出去。
“杜哥，你终于回来了？慧芳姐，你怎么也在车上？”
“小莉，婉婉怎么样了？”
“你们回来得太晚了，婉婉姐已经生了！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你们快去看看！”
“啊？生都生了？”
杜文礼一脸震惊地赶忙下车撒腿跑了进去，都不来及跟司机熊师傅说一下。
樊慧芳坐在拖拉机后面，先将接生婆小心地扶了下来，然后又将自己的自行车拿了下来。
她刚才找到接生婆家，骑自行车将她带在路上时，不小心摔倒了，和接生婆都摔了一跤。
接生婆五十多岁了，摔得有些重，坐在路上直喊腰痛腿痛。
说不敢再坐她的自行车了，也不敢再走路了。
这可把樊慧芳给急坏了，好说歹说了一番，劝她坐在自行车后面，她不骑了，干脆推她过来，接生婆这才愿意跟她走。
快到第五生产队路口时，碰到了杜文礼跟熊师傅，她们便上了熊师傅的拖拉机一起回来。
“婉婉！小北，孩子生了？”
“喏，是个女儿！”
沈小北已经将孩子包裹好，挨着孔婉婉身边放着。
杜文礼一进来，叫了孔婉婉一声。
孔婉婉太累太虚弱了，闭着眼睛没回答他，他都没问孔婉婉怎样了，第一眼就是着急去看他女儿。
看了几眼看够了，才想起来问接生的事，问孔婉婉感觉怎样了？
沈小北冷冷地告诉他，孩子是她接生的，之后便懒得理这个让她在旁边看了，都觉得有些寒心的男人。
然后跟走进来的樊慧芳寒暄了两句，她便一个人先回去了。
孩子已经生出来了，熊师傅和接生婆自然也是白来了一趟，随后也一起走了。
樊慧芳和柯小莉在隔壁逗留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的，她们回来时，沈小北已经洗漱完回房，不过房门还并没关。
樊慧芳一脸兴奋地走进来跟她聊了聊，说孔婉婉的女儿虽月份还没足，但长得很可爱，粉粉嫩嫩的，让人见了就想捏捏抱抱。
然后又直夸了一番，沈小北竟然会接生。
夸她太镇静太厉害了 ，说当时要是换做是她，她都不确定自己敢不敢给孔婉婉接生呢！
因为见识到了一个男人是如何对刚生产完孩子的老婆的态度，沈小北感觉自己完全提不起兴致聊隔壁的人和事。
有些兴趣了了地听完，兴趣了了地回应了几句后，才终于打发樊慧芳跟她聊完回了房。
把房门关上后，沈小北躺在床上，从空间里将段西川写给她的信都拿了出来，一脸甜蜜的微笑着一一再翻看欣赏。
他们已经通信两个多月了，已经攒了几封信。
虽然信里全是画，可每张画，沈小北都能意会到，段西川在跟她表达什么，她也相信，段西川也能意会到，她回给他的那些画，也是想跟他表达什么？
这样的默契与浪漫，让沈小北心里感到甜滋滋的。
她相信，以后她若生孩子，段西川绝对不会像杜文礼今日对孔婉婉这般。
杜文礼今日对孔婉婉生完孩子后所呈现出的，让她这个旁观者都感到有些寒心的第一反应，沈小北料定，他一定很快就会遭到孔婉婉的讨伐。
果不其然，这讨伐来得相当快。
第二天一早，杜文礼就被孔婉婉开骂了一番。
虽然她没有力气大声骂，可骂的话，仍然让杜文礼头皮发麻得紧，但他要照顾她和孩子，还不能走开，只能一直被动地听她骂。
孔婉婉气愤地骂杜文礼没良心，良心都被狗吃了！
说她为他千辛万苦，拼了这条命才生下孩子的，而他呢，一回来就知道看孩子，问都不问她死活！
杜文礼其实很想回击她一句：“你不想生可以不生，我当初逼你为我生下这孩子了吗？是你自己非要生的！”
不过，看在女儿确实挺可爱的份上，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将这样置气的话说出口。
骂了杜文礼两天后，孔婉婉才突然想起来孩子口粮的事。
生产队分粮是在她女儿出生这天白天结束的，她女儿是在晚上出生的，虽然相差了好几个小时，可毕竟也是在同一天啊！
凭什么她女儿就不能分到明年一年的口粮呢？
“杜文礼，你去找找马继全，让他把咱们女儿明年的口粮分给我们！”
“粮食都已经分完了，找马继全还有什么用啊？他又不能多变出来一份！”
“那也得去找找他，凭什么对我们这么苛刻啊？这可是一个小孩子一年的粮食啊，咱们凭什么不去争取争取下？”
“生产队不是还养了两头猪没卖吗？没粮食，那就让队里过年拿猪肉补贴给我们，反正，咱们女儿不能什么都没有！”
“我不去，这种事，我开不了口！”
“杜文礼，你到底去不去？你这么死要面子，亏的可是我们女儿，是我们这个家！”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跟队里讨猪肉吃，我杜文礼丢不起这个人！”
“杜文礼，你就是个窝囊废！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就嫁给你这种废物了？”
为了生产、坐月子、各种琐碎事，还有他们女儿口粮和跟队里要猪肉的事，孔婉婉跟杜文礼几乎是一天一吵。
有时甚至是一天几吵。
沈小北和樊慧芳有时从他们家门口路过，都能听到他们的吵骂声，两人都不由得对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对永远有吵不完架的怨偶，她们是毫不同情的。
她们只有些同情他俩的女儿，觉得这孩子有对这样的父母，生在这样不和谐的家庭，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