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屋中传来一阵女娃的哭声。
曹华等人的脸上满是笑容,于是再度侧耳,同时也想听听男婴的笑声。
然而——他们迟迟没等到这声音。
下一秒,产房内传来一阵阵惊叫,是前往查探的女眷发出的。
“公爹,您快来看看!”曹煜的正妻喊了一句。
听到这话,曹华这时也顾不得产房是否血腥,大步走上前,曹起这个当爹的自然紧随其后。
李常笑与一众曹家公子留在原地。
世子曹煜转过头,这时也顾不得问李常笑怎么进来的,他只想找人搭个话,以缓解心中的担忧。
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曹家命运的。
“恩公,您说里面是怎么了。”
“是好事,”李常笑轻笑一声:“你且等着就是,这龙凤历尽艰险才到你曹家,如今云销雨霁,接下来是到了收获的时候。”
曹煜被他这一番话绕的云里雾里,但他却能听出一个意思。
好事!天大的好事!
曹煜对这位恩公本就是执晚辈礼,心中保持敬重,这时自然也对这话深信不疑!
与此同时。
屋中传来了曹华爽朗的笑声:“好啊,我曹家的宝玉!”
产房内。
曹华抱着一个男婴,其口中衔着一块无瑕的宝玉,隐隐有龙纹闪烁亮起,很快又熄灭了去。
曹起站的近,敏锐观察到这一幕,心中大为惊讶。
倒不是因为宝玉本身,而是因为这龙纹,竟与先前李常笑手中的玉璧纹路一致,其中定然存在着某种关联。
这时,男婴突然迷蒙睁眼,口中的玉露出半截,一旁的女眷正准备接,却被曹华一语喝退。
“这宝玉乃是福寿之兆,性命攸关,旁人岂可触之!”
闻言,在场之人纷纷退开。
男婴似乎听懂了这话,竟然又将玉含了回去,一条缝似的眼中透出几分光亮,竟然与曹华对上。
那一条缝弯曲弧度,仿佛是在笑。
曹华见之,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顿时大为开怀。
“玉儿,玉儿!哈哈,我曹家的宝玉!”
至于另一边的女婴,则是暂时被曹华给忽略了。
曹起赶忙抱起自己的闺女,原本清冷的轮廓一下子软了起来,显然是在女儿的睡颜中,尝到了初为人父的喜悦与自豪!
……
不出半个时辰,曹府诞下龙凤胎的消息传至宫中。
端拱帝的脸色微微变化,本来他已打算借用这一个突破口,开始整治曹家了。
奈何,没想到曹家的新生儿竟然这般福气。
李皇后替他按摩着眉目,忽然听见端拱帝对左右吩咐:“下旨,褒奖曹家,请宫中的礼官,亲自去替这龙凤胎儿主持周礼。”
宦官们领命退下。
端拱帝再度翻身,两眼紧闭,神态安详,仿佛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
李皇后脸色微微一变,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问道。
“陛下何以改变了心意?”
闻言,端拱帝侧过头扫了她一眼,而后收回目光。
只是这一眼,李皇后突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没来由慌乱了几分。
谁知,端拱帝却是露出了不以为意的神色,缓缓道。
“朕知道皇后心中所想,然武人确实于社稷有功,朕不会怪罪皇后。”
听到这话,李皇后的胆子大了几分,追问道:“那陛下可否替臣妾解惑。”
“你说的是曹家么。”
“正是。”
“这曹家能够绝处逢生,在百密一疏中找到破解之法,显然是得到眷顾。朕这人信天命,既是上天许之,朕又何须计较。”
端拱帝懒洋洋开口,却是示意着李皇后按摩其他部位。
……
半月过去。
曹起终于得空脱闲,这才找到李常笑。
李常笑知其来意,早有腹稿:“你是为那一块宝玉之事?”
“正是,”曹起满脸恭敬:“曹起不欲过问这玉的来历,只是想问恩公,这玉留在身边,是福是祸。”
闻言,李常笑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精于测算,何不自己推推看。”
听到这话,曹起顿时面露几分尴尬。
心道:我要是能算出来,哪里还会登门来问。
李常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没有卖关子,径直开口:“你所得之玉璧,乃是洞庭龙君坐下‘投龙三宝’之一的玉璧。”
“这玉璧孕养洞庭湖中千年,沾染了几分龙气,可自称祥瑞。陈抟青年时得之,一辈子参悟道法,其周身道法神通亦是被这龙玉给听去了。”
曹起不是傻子,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他满脸不可思议:“恩公的意思是,吾子他日可得道。”
“可。”
这一语落下,直接让曹起愣在当场。
李常笑留他在原地,自己径直穿过府中的回廊,来到府外。
果不其然,一架豪华的马车正静静等候,周围还有数位全副武装的甲士,驾车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握马鞭的手留着一层又一层老茧的痕迹,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
李常笑无奈停下,抬手以示自己投降:“徒儿,这就是你我师徒见面的礼遇?”
此话一出,马车中传来一阵巨响。
“哐当!”
整座马车顿时晃动起来,周围的甲士却好似习以为常,一动不动。
李常笑见状,气势没来由弱了几分,尴尬一笑。
“徒儿你说怎么做。”
这一次,马车的纱窗伸出一只白皙玉臂,五指纤细修长,指着其中一个方向。
“跟我来。”
“行!”
……
不多时,李常笑跟着马车走到城外的一处大庄园里。
马车停下,一道倩影落下。
虽然打扮得雍容华贵,但李常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他那个喜欢擦鼻涕的爱哭包徒弟。
只见刘娥不紧不慢捋起锦缎,大步朝着李常笑走来,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一旁的侍女还贴心替她整理袖口。
李常笑顿时满脸黑线!
不是说好的嫁进了王府么,他这徒弟莫不是去了土匪窝,喜欢用拳头说话了?
终于,在二人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刘娥收起拳头,眼中似有几分失落,低声道。
“师父,你一走就是六年,可否告知是去哪了。”
李常笑闻言轻咳一声:“为师寻访故友,论道了一阵子,这才耽搁……”
刘娥两手掐腰,直到他说完才开口,满脸狐疑。
“师父,你一个儒生,论什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