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美。”李太白听到这名字,很快有了印象,笑着道:“李某听过你,洛阳杜郎。贺老大人经常夸赞你!”
杜子美一听对方竟然知道自己,顿时又高兴了几分。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两个相差十来岁的诗人,直接旁若无人地聊起了诗赋。
杜子美对李太白的诗了如指掌,这极大满足了李太白的虚荣心。
趁着将对方哄高兴了,杜子美又取出自己的诗赋请教。
只盼着真的能从这位酒中仙客身上学到些什么。
李太白与他聊得投缘,也毫不避讳的分享自己的一些心得。
……
半个时辰之后。
李太白或许是起了诗兴,主动邀请道:“杜小兄弟,这里还有些拘束,咱们到酒楼里去,一边喝一边聊。”
“太白兄相邀,固不敢辞耳!”杜子美神情郑重。
一旁的李常笑见这二人忘乎所以,没好气道:“李太白,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李太白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
他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解释道:“是看到剑器二字,以为和当年的公孙娘子有关,适才想过来看看。”
“不过这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今日结识了杜小兄弟,对李某而言,可以说是意外之喜,当灼一大白。”
杜子美原本还赔笑,可一听对方竟然想见自己未过门的媳妇,顿时警惕了起来。
他当即起身,勾着李太白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带着他朝外面走去。
平日不擅长喝酒的杜子美,这时竟也放下豪言。
“太白兄,今日肯定陪你喝个痛快!”
李太白本还觉得奇怪,但一听到有人愿意陪自己喝个痛快,那些思绪直接抛之脑后了。
李常笑手里的折扇摊开,神情自若地扇着风。
这时,公孙灵也忙好了手里的活计,走到楼下。
她左顾右盼,疑惑问道:“师父,杜子美那小孩儿呢?”
“喏,”李常笑抬起下巴朝着门口,淡笑道:“他喝酒去了。”
“喝酒?”公孙灵顿时不淡定了。
她翻了一个白眼:“这小子的酒量连我都不如,还喝酒呢?”
李常笑敲打着折扇,面露揶揄:“他这也算是为爱豁出去了,公孙丫头,你不说两句。”
公孙灵的脸皮可比杜子美厚多了。
她没好气瞪了李常笑一眼:“呸,老不羞的家伙!”
“哈哈哈。”
……
走出剑器楼的那一刻,杜子美已经可以感受到来自一个资深酒客的压迫感了。
他敢相信,自己如果真陪李太白喝个尽兴,肯定会有性命之忧的。
在强烈的求生欲下,杜子美的脑子灵活转动,迅速思索起了应对之策。
李太白见杜子美一路不吭声,按照酒客的思路想事情,暗暗怀疑。
“莫非这小子想要灌醉我?”
像他这样的酒客,是最重视主场观念的。
虽然同是酒,各城的酒也不一样,若是两位酒客斗酒,在酒量相同的情况下,基本是当地的酒客会略胜一筹。
正如药有耐药性,这酒同样是有适应性的。
李太白游历过大唐天下,更是明白这个道理,一瞬间他如临大敌。
两个人勾肩搭背行走,脚下的步子却格外的缓慢,在旁人看来是各怀鬼胎的表现,可偏生他们自己没发现。
这时,杜子美终于想到了对策。
他停下步子,轻笑道:“太白兄,倘若只有我们二人,未免会显得太过单调了。正好子美还认识几位兄台,俱是海量之人,有他们相伴,兴许还更加痛快!”
李太白听完这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哼哼,这小子就是想要搞他难看!
若是换了旁人,肯定是想方设法就拒绝了。
可偏生这是李太白,他平生最骄傲的就是喝酒、写诗还有剑道了。
比喝酒,怎么也不能怯场了!
不然要是传出去,指不定长安的酒友们会嘲笑他。
于是乎,李太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道:“杜小兄弟随意,我定然喝到你满意。”
“好!”
杜子美见他答应,顿时大喜过望,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方才走那一段路的功夫,他其实早就想好了要请谁。
这第一个人选,肯定得是张伯高。
这家伙也是一个无酒不欢的,杜子美与他也算是忘年交,如今正好张伯高在洛阳的家中,可以请出来。
有了老家伙,肯定也要有年轻一辈的。
杜子美手拿把掐:“颜清臣,还有他的族兄颜子昕。这二位出身琅琊颜氏,据说琅琊人最好酒,肯定也是不错的人选。”
有这么三位好友助阵,杜子美觉得信心十足。
至于接下来的一位人选,杜子美打算安排一个大诗才,这位也是洛阳人氏。
王湾,王为德。
他的年纪比李太白大了少许,早年也是屡遭不顺,却有一首《次北固山下》闻名于诗坛。
杜子美自认他的安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有酒客,有诗人,这样的待遇也不会怠慢李太白了。
……
一个时辰之后
天香楼。
六个人坐在大堂的正中,对着一碗又一碗的酒开始痛饮了。
这六人之中,除了杜子美与颜清臣之外,其他四人皆有官职在身,而且恰逢其会是在洛阳。
席间,李太白与张伯高的酒杯打从抬起开始就没放下过。
他们二人当真是相见恨晚。
早年张伯高在岐王府混迹之时,李太白就听说过他的名声,只是一直无缘得见罢了。
尤其是岐王逝世之后,当初云集的名士也都散了。
一来二去,李太白和张伯高虽然神交已久,却始终没能亲自见面。
杜子美见他们喝得有来有回,暗暗庆幸自己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颜清臣倒是满脸好奇:“原来天下闻名的酒中仙客,竟然这般平日近人。”
此话一出,其兄颜子昕颔首附和。
“毕竟是酒中仙客,而不是酒中仙人。说实话,我随父亲游走许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物。兴许,千百年之后,他也能留下不小的名声。”
闻言,颜清臣满脸羡慕:“千古留名……还真是让人向往。”
颜子昕宽慰道:“咱们也不差。小弟你的书法自成一家,而我即将外放为官,若能留下一番政绩,同样也有留名后世的机会。”
“兄长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