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
这是孟海通的起兵之地,如今立了鲁国,郓城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都城。
兴许是对自家的巨野泽太过自信,郓城的东面没有设城墙,而是真正做到以水为障。
李常笑一行人全是光头,当然很显眼。
鲁王府安插在城中的探子很快将消息上报,最终传到孟海通耳中。
孟海通听着混进了一群秃子,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当即起身,下令道:“将人全部拿下。”
“喏。”
亲信领了命令,刚准备离开。
这时,一道剧烈的响声从鲁王府中央响起。
“有刺客!”
“保护王爷!”
紧接着,金铁交击声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孟海通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拿起手中的佩剑,大步走出屋子。
刚打开门,就见一坨黑影直接朝着他的面门砸来。
孟海通皱起眉头,却是从容侧身,轻易躲过,一股罡气顺着他的身体向外蔓延。
砰砰砰!
府中各处传来坍塌的动静,还有几处浓密的黑烟升起,竟然走水了。
孟海通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拔出佩剑,一掌拍出,浓烈的剑气瞬间充斥府邸上空。
孟海通直接冲破府邸的屋檐,踏空而空。
“何人敢来我鲁王府放肆!”
话音刚落,属于罡气境的气场瞬间蔓延,原本府中几处失火的地方,也瞬间被剑气的戳灭。
有鲁王府的高手见到孟海通出马,顿时士气高涨:“王爷出手了,诸位撑住!”
“是王爷!”
“罡气境果然不同凡响。”
一句句彩虹屁横空而来,让孟海通的脸上闪过几许得色。
他看向下方,发现与自家高手对战的,正是一群手持金棍的光头。
“这是……白云寺?”
孟海通自然是听说过白云寺武僧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白云寺武僧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郓城。
这其中,有巨野泽广阔的功劳。
但最主要的一方面,是巨野水贼的主力与东莱叛军被孟海通调到东面,与兖州精锐一同攻打沂州,造成了巨野泽船队的人手不足。
诸般巧合凑在一块,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孟海通将佩剑握在手中,眼神凝重的扫向左右:“东来和尚可在?”
话音刚落,一把金色的长棍破空而至。
孟海通提起罡气,蓄足了力量斩出一道剑罡。
轰隆!
一击之后,剑罡被击散,而长棍则翻转着回到一人手里。
正是必清。
孟海通见到来者,脸色略微凝重:“你是东来座下的那个瘦和尚。你来了,那么东来在哪?”
必清闻言,却是神色恭敬地指了指头顶的方向。
“主持在那!”
孟海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整个人直接呆在原地。
目力所见,是一个巨大的金轮。
足有数十丈长,遮蔽了将近半个鲁王府,通体绽放着金光,金轮的表面如水滴一般明灭不定,恢弘而神圣。
孟海通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罡气似乎受到了某种压制。
这不是错觉。
因为就在下一秒,他整个人直接从空中跌落,栽倒在地面。
有王府高手见状惊呼:“保护王爷!”
话音刚落,就有数十人准备上前。
这时,一抹金光从天而降,化作了一道道高墙,直接将他们阻隔在外。
金轮之上同时传来一记缥缈的声音。
“鲁王,你是在寻贫僧?”
伴随着声音响起,一道人影缓步踏空走来。
正是李常笑。
他双手合十,体表泛起波涛般汹涌的佛光。
“你,”孟海通面露惊恐。
这时,郓城的士卒正好集结完毕。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放箭!!”
一瞬间,上万支箭矢密密麻麻的飞射而来,数目还在不断增多,紧密的箭雨合于一处,宛如一把巨大的黑伞。
黑伞盘旋而上,直接朝着李常笑射去。
必清手握金棍一言不发,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是眼底的戏谑之色更浓了。
对住持出手的后果,他和广亮可是最有话语权的。
哪怕时隔多年,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深刻。
半空中。
李常笑望着由箭雨聚拢而成的黑伞,表情不见一丝波澜。
只见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出了一记佛号。
“南无内丰珠光如来!”
佛号既出,一束束金光顺着金轮的转动往外发散,变成一条条细丝融入黑伞之中。
随着金光闪动,原本看似紧密无间的黑伞,也开始逐个分散开来。
一支支箭矢飘然分散。
仅仅百余息,漫天的箭雨再度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对准李常笑,而是指向鲁王府众人,还有方才射箭的弓手。
他们每一个人射出的箭矢数目不同,多的有十余支,少的只有三四支。
当箭矢调转方面之后,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李常笑每踏出一步,天上的箭雨下陷一丈。
按照这个速度,只怕再有十步的功夫,这些箭矢就能让整座郓城多出上万个窟窿和血洞。
一股浓烈的恐怖感包裹着郓城。
哪怕效忠孟海通的高手,这时心中也不免产生了几分动摇。
“世间还有这般霸道的武力?”
“一步一浮屠,一人压一城”
李常笑已经走出了九步,最近的一支箭矢已经停在了某些人的喉咙前,几乎可以感受到箭矢的冰冷。
只要再往下那么一毫厘,就能沐浴到滚烫的鲜血。
孟海通这时已经完全呆住了。
他想过李常笑的武力可能非常强悍,哪怕先天境也未尝不可。
但眼前的手段。
或许,先天境也只能望其项背吧。
“行了,散去吧。”李常笑缓缓开口。
下一秒,漫天箭雨消散,化作了一朵朵莲花瓣,模样端是美丽动人。
可是想起方才几近死亡的瞬间,隐约又让这莲花多了几许殷红。
兴许这世间的莲花,本来就是红的。
李常笑蹲下身子看向孟海通,温和问道:“鲁王大人,还要再灭曹州否?”
孟海通面露苦涩,低下了头:“大师当面,在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