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又经过半年波折,平叛大业进入尾声。

各路义军的首领或战死,或被俘。

只可惜,幕后指点义军的高人,却像凭空消失一般,再无踪迹。

李匡拷问了被俘的贼酋,长安方面也派出精通审讯的秘卫。

他们杀鸡儆猴,核对口供……种种手段尽出,就连阴私的办法都用上了不少。

奈何,一无所获——

押解叛军回城的路上,李匡没了往常打胜仗的喜悦。

这种暗中被人窥伺的感觉,让他有些坐卧难安。

……

建宁二年,九月。

十三名带头造反的铁官徒被押至菜市口,斩首。

余下的义军,大多被罚作奴仆。

有大臣上奏,建议放宽对更卒的操使,或大赦天下,以表恩典。

可这就涉及了盐政和铁政。

二者每年给朝堂输送了大量的金银,盐铁官员之间,在元鼎一朝,早就编织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密网。

建宁帝手握天子三卫,有足够的力量撕裂盐铁密网。

可他看得通透,知道人心难测,只要盐官和铁官尚在,就无法避免中饱私囊的存在。

既然这般,还是固定来得好。

建宁帝打定主意,只要朝堂的力量足够镇压局面,各地义军就起不了风浪。

于是,他再度下旨。

替天子三维,还有驻扎司隶的汉军,添置了一批甲胄和兵器。

同时,一封大赦天下的圣旨颁布。

算是替铁官徒之乱进行收尾。

……

在建宁帝的治理下,大汉的局面日趋稳定。

三州精锐骑兵坐镇,南匈奴和北匈奴不敢有动作。

长城以南,迎来了短暂的安稳日子。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李常笑依旧保持惯例,每半月入城一次,活跃于南郡、长沙国两地的大型酒楼。

喝些小酒配小菜,聆听酒客的八卦,或是观摩街坊的琐碎。

时间如水,一晃即过。

眨眼间。

建宁十三年,六月。

十年里,朝臣换了一茬又一茬。

王氏一族身为皇后的母族,既没有仗着身份讨要荣宠,也没有放任子弟欺行霸市。

据说,皇后的侄儿,新野侯嫡孙,一名唤作王剑的纨绔子弟,因当街纵奴行凶,被新野侯以家法惩戒六十棍,而后逐出家门。

成日锦衣玉食的子弟,一朝失去庇护,其下场可想而知。

仅仅半月,王剑便死于街头。

为排除仇家暗害,宫里专门派仵作查验尸身,得出是饿死的结论。

一时间,王氏家风严明的名声传遍长安。

有不少臣子认为王家藏拙,甚至觉得他们心计深沉,以新野侯为甚,毕竟虎毒尚食子,新野侯却间接害死嫡孙。

摆在官面上,朝臣下意识与王家拉开距离,将他们孤立。

王家不争不抢,有官身的几位族人全都勤勉尽职,在民间赢得了不小的名声。

……

建宁十六年。

人间的荣华一闪而过,建宁帝步入年老的阶段。

他开始考虑,替太子登基铺路。

这些年,由于王皇后在中间周旋,建宁帝与太子这对皇家父子,是历代中,罕见的父子和乐。

心中存有温情,这是建宁帝与前代汉帝的最大区别。

天子当朝,首先要执掌三卫,这是汉帝发号施令的核心。

权掌朝堂,为避免主少国疑,还需提拔一批效忠的老臣,扶植起属于新帝的势力。

这一切的顾虑,建宁帝没有对外说。

暗地里,他考察了朝中大臣,寻找可以倚为心腹的。

……

长沙国,临湘。

李常笑背着药柜,走在街上。

至市口前,交了三文钱,把守的小吏让开道路。

李常笑熟练地寻了一处角落,慢悠悠地将药柜中的丸散,还有炮制的禽肉摆上。

做完这些,他暗暗静静地盘地坐下。

左右都是形色的小贩,有的卖些草鞋,有的卖些竹篓,还有的卖些渔货。

到了时辰,小吏轻敲锣鼓。

集市开放。

没一会儿,就有城里的百姓进场,沿着各个店铺,采买皮袄、吃食、调料……

还有专门的小吏,巡视街道,顺便收缴银钱。

相较草市,城中的集市稍显严正,没有那么多喧嚷的嘈杂。

除去零星的讨价声,再无他物。

李常笑两眼微闭,似是养神。

可实际上,他的注意早就覆盖了整座集市,神思迅速扩散,包罗万象。

千般吆喝,万般讨价,还有税前落入陶罐的声音,全都映入耳朵。

李常笑粗略估计银钱数目。

通过百姓的资财付出,还有物价的波折,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出大汉朝廷的统治如何。

物价低廉,百姓富足。

以上者两点,一直都是衡量盛世的标准。

李常笑手指比划两下,大致就能摸清楚今天的情况。

“建宁十七年,物价比建宁二年,要下降了两倍。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物资富足。这三者,恰好构成了良性循环。”

客观而言,这就是大汉的盛世,属于大汉百姓的盛世。

文成武功归咎元鼎帝,百姓安乐感戴建宁帝。

这时,一名穿着紫衣锦袍、长相富贵的男子凑到李常笑面前。

“店家,这是何物。”

他指向一颗紫色的药丸,表面泛有白霜。

李常笑看了眼,回答道。

“紫雪丹,祛热邪。”

紫袍男子又指向另外一边,再问

“月华丸,治肺阴亏损。”

闻言,紫袍男子眼前一亮,连忙从怀里取出褡裢,就要掏银子。

“我家老头子,正好是个痨鬼……”

他掏出银子,才想起忘记问价钱。

“那个,要价几何?”

“一枚,五十文。每次一枚,含化,每日三次。”

李常笑两眼微闭,倒是不介意对方买不买。

他的药丸比寻常坐馆医师更贵,一张嘴也没有别人能说会道,所以成交者寥寥。

只见,紫衣男子掏出足足一两银子,豪迈道。

“二十颗。”

李常笑应了声,替他装药,同时还叮嘱了一些关于痨病的细要。

三个时辰后。

闭市。

李常笑收拾行囊,起身离去。

他手握摇铃,口中低语。

“盛世野犬如此,乱世之人又是怎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