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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城外。

李常笑骑在白龟的背上,白龟借用内力虚御,在地面上快速滑行。

这又快又猛的感觉,让李常笑想起了开车。

倒也不尽然,毕竟能开车的人不少,可是能骑龟而行的,或许天地间独此一份。

李常笑回过头,看向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玉门城。

他暗自思量,有河图之力庇佑,鲁王一脉今后该是顺遂了。

即便西北有朝一日易主,可大秦李氏却不会断了血脉传承,冥冥中有所注定。

……

三日后。

一人一龟到达昆仑障。

鲁王在此设置了宜禾都尉府,统筹边关军务。

另外,还有王府名下的几间驿馆坐落此地。

除传递情报外,兼为往来游商出售饮水和食物。

这是收费的,而且获利相当可观,因为那无与伦比的安全性。

毕竟驿馆背靠鲁王府和全体西北军,那些大漠盗匪不敢将主意打在这。

李常笑到的时候,聚集在这的游商已经不少了。

他们以驿馆为中心,在周边三五成群搭起了沙帐,晚间点上篝火,防范那些外出觅食的山兽。

聚少成多,抱团取暖。

这是先人传下来的智慧。

李常笑觉得有意思,当即与白龟合计在此住上一夜。

黄昏时分,天色未暗。

一人一龟正在搭建帷帐,用的是捡拾来的那些枯木。

不多时,身旁忽然喧闹了起来。

李常笑转头看去,发现是那些来自不同地方的游商们就地易换货物。

他们的动作熟练无比,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譬如汉人游商的瓷器与丝绸,胡人游商的羊肉与羊绒,西域游商的香料与玉石。

发生在游商间的交易,虽然在价格上会略低,却能省去赶路的时间。

李常笑不由称叹。

果然,一旦涉及金银细软,商贾的脑子永远是最活络的。

他正打量之际,忽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先…先生?”

李常笑闻声转过头,发现方才那句先生是在喊他,出声的是一位发须皆白的老头。

老头年事已高,通身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仿佛半只身子栽在土里般。

李常笑迅速在脑海中翻找,却无法将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与面前这人对上。

这时,老头旁走来一名中年男子。

终南男子的右眼处有条刀疤,看上去满是凶相。

他在老头身旁停住,神色恭敬无比,唤道。

“父亲。”

老头没有理他,而是一步一步颤巍巍地朝李常笑走去,仍旧自言自语。

“先生…徐先生…”

言辞间气息凌乱,逐字逐句却咬得清晰。

他仔细端详老者的面相,很快发现了几分不对劲。

“老丈这……”

正要开口之际,那中年男子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

“这位小哥,还望海涵。家父今年八十有三,忘却了许多旧事,恐将小哥误认作他人。”

李常笑连连摆手,表示不介意。

年过耄耋,放在这年头可不多见,担待些那是应该的。

更别说中年男子挺讲究。

他将老头带走后,又送了些风干羊肉和糖块过来,人情世故这一块可谓是被拿捏了。

正因如此,李常笑上心了几分。

趁他转身的时候,问了句,“可否告知老哥的姓氏。”

那中年男子有些讶异,却还是回答。

“吾名熊郢,家父名熊彰。”

此话一出,李常笑直接楞在当场。

方才那老朽竟是熊彰!

随后,他的脸色再度恢复平静。

“我祖上行医,对失忆之症有些研究。老哥信得过的话,不妨让我与老丈见一见。”

闻言,熊郢眼色微动,径直看向李常笑。

他的目光澄澈,向外散发出一股令人觉得舒服的气息。

没来由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这人或许真是父亲的故人。

只是,很快熊郢自己便排除了这种荒谬的说法。

怎么可能。

以老父的岁数,哪里会有在世的故人。

犹豫了许久,熊郢作出决定。

就当是满足老父的心愿,即便是误会,他也认了。

于是,熊郢转过身,开口道。

“小哥,随我来吧。”

李常笑点点头,他对白龟喊了句,“小五,我出去一会儿。”

回应他的,是憨憨的呼噜声。

“呼呼呼”

“烦老哥领路。”

……

半刻钟后。

李常笑与老迈的熊彰对坐帐中。

二人四目相视,仿佛在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真是健忘,方才还喊先生,现在又全忘了。”

李常笑哑然,随后轻轻伸出右手食指,向着熊彰的眉心点去。

一道青色光晕闪烁片刻。

熊彰紧闭双眼,那表情舒服得像是睡觉了一样,不时还有浅浅的呻吟。

良久过后。

他再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常笑那张脸,惊呼道。

“徐先生?”

见他恢复正常,李常笑如负释重地舒了口气,点头回应。

“是我。”

闻言,熊彰更为惊讶了。

他看向周围,一时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李常笑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淡淡道。

“今日相见,又是一番缘法。”

话音刚落,熊彰的眼神再度变化。

随着记忆涌入,他想起了失忆后的日子。

想到了逝去的老妻,想到了戍边的幼子……

那种既突兀又熟悉的感觉,让熊彰的眼角噙下热泪。

短短数息,老泪纵横。

李常笑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待熊彰缓过来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李常笑。

“熊彰失礼,让先生见笑了。”

李常笑摇摇头,“人生在世唯有八字:喜怒哀乐,亲朋故旧。今日是我的不对,又唤起你的哀伤。”

“岂会。非先生出手,只怕熊彰还是那般行如走肉,目无望尘。先生不知,方才忆起妻儿,吾老熊便是当场身死,亦是无憾。”

“你这家伙……”

李常笑无奈一叹,果然有的人至死还是那副性子。

转念一想,都挺好,最起码不忘初心。

而后,二人又聊了许多,俱是秦灭后的事。

熊彰当了十余年游商,积累了些许家资,便回家陪老妻,顺便逗弄儿孙。

长子熊郢继承了他的人脉,在大汉一众游商中闯出了不小名气。

幼子熊梁应召投身军伍,累功升迁,已经官至五品裨将军。

从熊彰的话中,李常笑能够感觉到深深的自豪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