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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荒谬绝伦!”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非人哉,禽兽也!”

众人对岳川大加批判,但批判过后又义正言辞的逼迫岳川继续往下讲,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批判素材。

在岳川的故事中,众人看到一个强大、富庶的九黎部落。

一个文明且先进的巫族文明。

那里没有饥饿,没有瘟疫,没有疾病,更没有天灾人祸。

九黎部落以及其他巫族部落可以完美解决生活和生存中遇到的任何问题。

因为物质的丰富,所有巫族部落都格外和谐,并不会因为抢夺地盘、食物而摩擦、战争。

唯一会导致他们争夺的,就是高质量男性。

每个部落都渴望获得优秀的男性,用来生育更优秀、更强大的下一代。

巫族的力量通天彻地,大地上几乎没有他们的对手。

龙族、凤凰、麒麟,都是巫族的美味。

在巫族面前,这些神圣而强大的生灵毫无尊严。

哪怕天空,也被巫族征服。

他们有一种特殊的内蛊,服下特定的蛊药后,可以在体内产生轻而清的灵气,令身体轻如鸿毛,扶摇直上。

还有巫族在炼蛊重生的时候选择凤凰的血肉,并且掠夺了凤凰的血脉,重生之后背生双翼,可以遨游天空。

总之,巫族就是一个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强大种族。

没有对手。

没有任何生灵能挑战他们,他们也无惧任何挑战。

众人忍不住问道:“那么,巫族后来怎么覆灭的,又为何消失得如此彻底?”

“岳先生,这个荒诞的故事只是你的臆想,并不能说明什么。”

“没错,岳先生,您的故事讲得很不错,下次不要再讲了。”

岳川哈哈一笑。

“我之前给你们拿来了龙族的资料吧?”

众人点头。

岳川确实带来了一批龙族的资料,上面记载了很多人族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上古秘闻,极大开阔了众人的视野。

“那么,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疑点——龙族历史最早也就追溯到祖龙,差不多也就五千多年前吧,跟轩辕活跃的时间差不多。在此之前的历史,几乎是一片空白,对不对?”

众人猛然一震。

确实如此。

龙族天生强大,寿命悠长,活几千年上万年毫无压力。

但是龙族的历史总共也就一万年,再往前几乎没有任何记载。

不是忘记和疏忽,而是一个字都没有。

龙族的过去就像被一刀切了。

众人知道岳川的品行,不会怀疑是岳川故意藏起来了。

可正因此,众人才觉得细思极恐。

龙族的历史好像是突然出现的,龙族众多成员也像是一瞬间冒出来的。

就像烟花一样。

长久漫长的黑暗中,突然绽放出绚烂的火光。

之前没注意到,或者没想到。

现在听了岳川的故事才明白,祖龙之前是巫族的天下,龙族只能像泥鳅、蚯蚓一样到处躲藏,逃避掠杀。

他们总不能专门搞一部历史,记载自己的父亲、爷爷、祖爷爷、太祖爷爷都是哪一年、在哪个地方被杀的,又是被谁杀的,最后被做成了什么。

那是一段耻辱的过去,没法详细记录,就干脆一个字也不写。

类似的一幕肯定不止龙族。

只要翻看其他强大生灵的历史,就能验证这一猜想。

众人又问道:“岳先生,除了这个,还有其他证据佐证您的猜想吗?”

岳川说道:“楚国的蛮族有很多迥异中原的习俗,比如我们大周推崇的嫡长子继承制度,虽然有时候继位的不是嫡长子,但终究是父死子继;而在南方,他们更多时候用的是兄终弟及。”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在他们那里,父与子并不是什么天然亲密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毫无亲情可言,通常情况下,儿子都会迫不及待杀死父亲夺权,对吧?”

众人沉默。

杀父弑君在中原诸国也并不少见。

越是缺少什么,就越要强调什么。

比如君臣父子。

为什么要把君臣、父子上升到同等高度?

君臣是后天形成的关系,父子不应该是先天就自带的吗?

岳川转向孔黑子,“先生,自古天家无亲,儿子的出生天然就是挑战父亲威势,分薄父亲权力,甚至取父而代之。父亲对儿子肯定是提防、打压、限制,从来也绝对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

“岳先生,我不赞同!还是有很多父亲宠溺儿子的。”

“宠溺?如果你指的是赏赐锦衣绸缎、美食美酒、奴仆美婢,那确实是,但这些不涉及到权力,你看看哪个国君在身强力壮的时候就把军国大权赏赐给子嗣?”

孔黑子卖力思考。

结果一个都没想到。

相反,岳川说的才是真相。

国君对子嗣从来都是残忍无情的,最典型的就是隔壁晋文公——公子重耳。

因为宠幸骊姬,想立骊姬的儿子当太子,就把之前所有儿子都残害一遍。

父子争权,在国君圈子里屡见不鲜。

岳川笑着说道:

“父子关系,原本就不是什么完美的关系,只是我们大周吹捧这种关系,强调这种关系,让世人都崇信这种关系。哪怕这种关系一次又一次爆发问题,我们还是视而不见。”

“父子关系就像一个疮疤,我们在礼法、道德、伦理上的鼓吹,不过是在疮疤上包扎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从外表看干净又漂亮,却不知里面已经生腐、流脓。”

“我们包扎的每一道绷带,都会像吊索一样,紧紧缠绕在后世子孙的脖颈上,让他们憋闷、窒息,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孔黑子眼睛发红,他难以置信的摇着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是这样!”

“礼法怎么会有错?如果没有君臣父子,这个天下岂不大乱?”

“岳先生,你是跟某开玩笑的是不是?你是骗某的,是不是?”

岳川摇了摇头,“孔先生,我跟你一样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但事实确实如此。以前我们没想到这一点,是因为我们都生活在层层包扎的绷带里,我们脖颈上天生就吊着一根绳索。现在,我化茧为蝶、破蛹重生,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

就在众人沉默、愤怒,压抑得几乎窒息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南郭小院门口。

“我支持岳先生!岳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龙阳提了提柴扉,推门而入。

他向岳川拱手拜下,“多谢岳先生,解开了我困扰多年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