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如实说道:“青言,我的寿命仅月余了。”
刘青言闻言,惊愕之余,眼圈泛红,“怎会如此?不是说能活到弱冠么……”
“之前确实如此,可是……”接着,沈琴便将其中缘由与刘青言尽数相告了。
听到沈琴为了救人,自损寿元断了修仙改命的机会,刘青言连连叹息:“难道就没别的办法可化解这诅咒吗?”
沈琴答道:“只有一个办法了,杀了刑天。”
刘青言闻言惊道:“刑天不是上古邪神吗?你要屠神?”
“他哪里是神,不过是一个怨气冲天的恶灵罢了。”
沈琴不屑的摇摇头,继续道:“当年刑天被黄帝所杀,他身死而灵不灭,对华夏大地下了恶咒,不停煽动人们心中的邪念、贪欲,致使世间杀戮战争不断,而洬,便是他在世间的显化。若能彻底毁灭洬,刑天对世间的影响亦会消散,我身上的诅咒亦可随之破解。”
刘青言听后面露喜色,“也就是说不仅你会获救,还会改变世间纷争?那如何能彻底毁灭洬呢?”
沈琴缓缓道:“我于巫书中得见一诗云:‘光明承道决,巫铃镇雷响。乾坤剑重现,邪魔皆可断。’或许就是斩断恶咒的办法。”
刘青言挠头道:“青言愚昧,不解其中玄机。”
沈琴笑了笑,说道:“当初我亦不解其意,幸亏乌达布巫师帮我通灵到了翠崖子,仙师说,‘光明’是双日并照之时,‘巫铃’为引魂铃,‘镇雷’即天雷,‘乾坤剑’则是黄帝昔日所用的神剑,如果使用萨满通灵术召唤仙师返世,他可附身于通灵者,在两日并照,天地极阳之时,将天雷引入乾坤剑中,重铸神剑威力……”
刘青言接道:“然后,就可以将洬劈碎了?”
“非也。”沈琴摇头道:“仙师说以他自身的仙力或难胜任,通灵者还需要证道的决心。”
刘青言急问道:“什么叫证道的决心?”
沈琴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当时仙师的话未说完,乌达布巫师便晕了过去,我怎忍让她再去问个究竟?只能等梦中仙境重建再与仙师请益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
“乌达布知晓了我的过往,便决定助我,将引魂铃、以及通灵术法交于我手。可惜,我残生无几,不宜轻用,还请青言帮我打探关于乾坤剑的下落。”
刘青言拱手。“既然是黄帝神剑,想必已随黄帝同葬了,我修书给白羽,帮你在中原寻找。”
沈琴点头以示感激,随即叮嘱道:“此法能否成功,连仙师都未可知,所以千万别告诉他毁坏洬与我性命相关……”
刘青言无奈应道:“知道了,青言会对他守口如瓶的。”
……
……
在第二日的曙光初洒之时,阿古莫率领数位勇将,斗志昂扬的踏入了沈琴的居所。
当他们目睹院中的场景时,不由得为之震惊。
耶律烈身披银铠,魁梧的身形如猛虎般横坐于长椅之上,浑身散发出一股威猛之气。
而沈琴则静静地立于耶律烈身侧,他的肩头落着一只雄壮的苍鹰,那锐利的鹰眸,与沈琴那雪亮的眸子交相辉映,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一切的虚伪与真实。
周围的树木和房顶上,栖息着密密麻麻的海东青及其他猛禽。它们或矗立、或鸣叫、或凝视,构成了一幅壮丽非凡的百鹰图。
在群鹰的环绕下,沈琴宛如慈悲又威严的天神下凡。
黑水族人自古崇拜鹰王,而此刻在他们眼中,沈琴已然成为了至高无上的鹰王之主。
人生在世,谁不惜命?谁愿以血肉之躯去抵挡那冷冰冰的钢刀?他们只是为了给族人求一条生路,不得已而叛乱、成为亡命之徒。沈琴的到来如同黑暗中的一缕曙光,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他们纷纷跪拜在地,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崇拜,若非耶律烈在场坐镇,他们定会高呼拜见救世主了。
阿古莫,跪于最前,拱手向耶律烈道:“臣已聚骑兵两千,皆愿舍生忘死,突出重围,护送大将军荣归京师。”
耶律烈颔首微应,沉声探询:“州军之众,今有几何?”
阿古莫恭敬答曰:“三万有余。”
“加上我来时所率骑兵三千余人,够矣!”说罢,耶律烈豪气干云,对着勇将们振臂高呼道“你们只需突出重围,可有信心?”
“有!”众声如雷,震天撼地。
“好!”耶律烈雄姿矗立,气势如虹,“京师兄弟们,想必已久盼吾归。即刻启程,以迅雷之势,杀回京师!”
此时,阿古莫再行叩礼,谦恭而言:“臣愿代黑水族余部,誓死效忠大辽,只是……”
他深吸一口气,“只是有一不情之请。”
耶律烈眉宇轻挑,“讲。”
阿古莫恭敬道:“臣等深受暴君之苦,恳请大将军拥立仁君以安天下。”
耶律烈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哦?仁君何在?”
阿古莫微微一笑,垂眸道:“臣等相信大将军的眼光与决断。”
耶律烈轻哼一声,瞥向沈琴,“你何时与他沆瀣一气的?我总觉得入了你的圈套。沈琴...不,大皇子,你真乃狡兔一只。与其立你这慈悲过度,又阴险奸猾之徒,不如本将军自立为帝!”
沈琴回之淡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大将军对父皇的忠心昭如明月,若是你真想称帝,何必等到现在。”
“小狐狸,你别以为真把本将军给看透了!”耶律烈用手指杵着沈琴的太阳穴,把他杵歪了脑袋。“等回去再你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