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心平气和的规劝道。
“王妃有孕,熙王殿下不去照看王妃,却跑过来追臣,似乎有些不妥当吧。”
“你生气了?”
李云熙浅笑,随手摘下树上一开满杏花的枝条递给沈琴面前。
望着那雪白的杏花,沈琴想起了初遇时,李云熙递过来那只荷花。
沈琴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李云熙像是把自己当姑娘了,总是递花给他。
他自然是拒接。
“怎会,臣替殿下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臣实在不想介入后宫纷争中,还请殿下言行得体!”
他边说着边躬身行礼,像两人初见时那般恭敬,仿佛这样能拉远与李云熙之间的距离。
可似乎于事无补,李云熙反而趁机将那杏花夹在了沈琴耳边,轻声哄道。
“是是是,先生胸怀天下,虚怀若谷,才不会和小女子一般争风吃醋呢,不过…”
他靠在沈琴耳边,将炽热的鼻息吹入他的耳道中。
“先生那么迷人,溪郎忍不住怎么办?”
“你……”
沈琴老脸一红,赶忙将那杏花取了下来。
“怎么了?溪郎觉得先生带上很好看呢。”
李云熙一脸无辜的眨眨眼。
沈琴真想骂他一句臭不要脸,都和王妃有孩子了,还来调戏自己,可终究没敢骂出来,便是稳了下心绪,认真说道。
“臣无心与殿下玩笑,林娘娘伤的很重,臣得走了。”
李云熙神色凝重了起来,愧疚的说道。
“溪郎还以为二哥不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手,没想到……”
他叹了口气,
“是溪郎没护好她。”
沈琴已从林素婉口中得知了蓉儿是如何被李维折磨死的,却没忍心告诉李云熙。
所有的残酷,他一人承受就好。
垂眸看向地上石砖缝中被踩倒的小草,他说道,
“殿下不必太过自责,这本是一条皇权血路,总有会些牺牲的。”
蓝野一家、王景文一家、林素婉、蓉儿,以及这场斗争波及到的无辜冤魂,都是渺小的牺牲品而已。
自从走上这条路,沈琴便有了觉悟,可这不代表他不会为此而感伤。
李云熙眸光波动,有些急迫的抓住了沈琴的衣袖。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冷静,对自己如此残忍,你就不能骂骂溪郎吗?骂我自私,把林娘娘和蓉儿当成了垫脚石,怪我没有能力保护她们……”
听着李云熙的话语,沈琴心中静湖如被狂风刮起,忍不住伸出食指,捂住了李云熙的嘴,随即他又觉得自己此行为不妥,便欲抽回,李云熙却伸手捉了去,
“先生,你能告诉溪郎吗,怎样才能分担你的痛苦。”
那双桃花目微红,映着沈琴绝美的脸,以及满园春色,每一寸,都是无比的心疼。
柔柔的风吹拂了起来,白色的杏花瓣纷纷而落,零散的点缀在两人的身上,就像是此刻沈琴的内心,纷乱难言。
他觉得被李云熙所握之手,灼热的很,想要抽出来,却莫名没了心气。
他也是人,再成熟再冷静,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难过之时,谁不想寻个暖炉取暖。
此刻,满心自责的他好想抱抱李云熙,就像小时候,韩潇夜夜抱着小五皇子,治好了自己的梦魇一样。看书溂
可沈琴终究是忍住了这个不该有的渴望,硬生生内心涌上来的苦水咽下,将手抽了出来,轻吸一口气,说道。
“殿下似乎好久没有质疑臣的身份了。”
李云熙眸子掠过一丝紧张,很快用笑容掩盖。
“溪郎已经不在乎了。无论先生是何身份,溪郎都全然信任呢。”
沈琴一时未言。
他不太相信李云熙的话。
自从他重生以后,只见过林素婉寥寥几面,而李云熙却好像已经知道林素婉对他的重要性了一样。
而且李云熙不仅不再质疑他对容辰的相护,甚至还冒险让容辰假死。
连嵩王都怀疑他是韩潇了,李云熙说不定早就……
可事到如今,他又不好点破,只好躬身行礼道。
“多谢殿下信任。”
李云熙匆忙转移话题。
“先生还是尽量少去三哥那边吧,以免中了圈套。”
“臣不得不去……”
沈琴知道,林素婉经历了如此可怕的事,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便是自己了。
李云熙也未再劝,将眸光扫向一旁抱剑而立的刘青言。
“那你去的时候,让青言跟随吧,也好有个照应。”
沈琴行礼拜退,李云熙又在身后叮嘱一句。
“先生,无论你现在多想杀了某人,请谨慎行事。”
沈琴知道,李云熙口中的某人,指的就是李维,他心里顿时五味陈杂,李云熙这番话到底是怕自己出事,还是怕李维出事?
尽管李维害死了韩潇全家,但是他毕竟是李云熙的哥哥,还是林素婉的夫君,阿义的父王。
骨肉相残,李云熙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