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堂中罗汉塌上坐了下来,中间的矮桌上沏了一壶清茶。
沉默片刻,王景文说道,
“那晚小生恰好有事去找二哥家,等了一会,二哥才回来,小生看到他脖子内侧有颜料,当时还问了二哥,他说是自己画画不小心弄的。”
沈琴问道,“他衣服上没有吗?”
“没有,可是小生觉得他在说谎,他平时不怎么画画的。”
沈琴沉思道,根据刘宇所描述,王景耀当时被梁静被弄了一身五颜六色,这说明他在途中已经更换了衣物,甚至清洗了皮肤上的颜料,可能因为太慌张没有洗净。
王景文羞愧的垂眸,握了握杯子。
“法令废于私道,诛恶不避亲友,小生却没做到大义灭亲。”
沈琴品了口清茶,说道:
“就算你当时告发了他,如果他一口咬定那是画画弄上的,也是无法定罪的。案发现场被烧毁,多数证物也被藏匿,就比如说那个铜壶,沈某就没找到,今日沈某能让刘宇认罪,已属侥幸。”
李景文道。
“至少如果小生说出了真相,不会觉得良心难安,如果老师不方便照顾张天的话,小生会照顾他后半生的,为哥哥赎罪。”
沈琴叹口气,
“他是奴籍,偷窃的又是梁家的财物,具体怎么处理,还得听梁家人意见,待这案子定下结果后,再说吧。”
在康朝,奴仆没有人权,是主人的私有之物,张天犯了这么大的错,想来这梁家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犹豫片刻,王景文又问道,
“老师这里可有厚被,小生可以借一床先用用吗?”
沈琴一下就猜到缘由,
“被家里人撵出来了?”
李景文眼尾微红,苦笑道。
“说不定小生以后只能在太医院住了。”
看来真是被他爹给逐出家门了。
沈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的,有我在,太医院‘没人敢欺负你的。”
王景文感动的热泪盈眶。
“小生…小生可以抱抱你吗?”
见沈琴没拒绝,王景文轻轻揽住沈琴的腰,将脸贴到他胸口上,闷着声音道。
“谢谢老师,只有你一直站在小生这边。”看书喇
沈琴知道他回去定是受了王家不少责骂,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
“一切凭心而为,你并没有做错。”
“你们感情可真好呢。”
不用回头,沈琴就知道是谁在他背后阴阳怪气的说话了。
王景文急忙松开沈琴,向他身后之人跪拜。
“熙王殿下吉祥!”
沈琴也跪了下来,
“不知熙王殿下到来,有失远迎。”
李云熙嘴上笑呵呵,眼里醋意满满。
“原来你对谁都投怀送抱呢。”
沈琴心里无奈,完了,又惹毛这家伙了。
王景文解释道。
“熙王殿下怕是误会了,老师只是在安慰小生。”
李云熙看都未看沈琴,走到王景文面前,欠下身,柔声道。
“别动喔,你脸上有东西。”
边说着,他用修长的手指挑去王景文脸侧的一垛碎绒——那是刚才在沈琴衣服上蹭下来的。
之后,还未待王景文反应过来,他凑过嘴去,在那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王景文惊呆了,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李云熙细细的打量他,用手指摩挲着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本王很喜欢你的纯真直率,比某个总也猜不透的老和尚好多了。”
沈琴微微握拳,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那个…那个……熙王殿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行……小生……”
李景文脸红的像大苹果,磕磕巴巴的都不知道说啥了。
沈琴替他解了围,
“景文,你不是来借被子的吗?东房的柜子里有厚被,你去取了吧。”
“熙王殿下千岁,小生先告退了。”
王景文会意,向李云熙拜了拜,一溜烟的跑了。
李云熙看他那副落荒而逃的样子,清脆的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