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紧跟在容辰后面,跳入了怡红院后院,脚边的几只母鸡受惊,咯咯咯叫着跑掉了。
这怡红院后院都是杂役们住的破平房,此时大多数都在前堂热闹呢,几乎没什么人。
光线昏暗,只有三两个间平房有灯火。
在火把的照射下,瘦高个发现血迹的路径出现了分支。
一支通往怡红院前堂,而另一支却通向前方一座小平房。
瘦高个悄悄的沿着血迹走到门口处,就见木门紧锁,靠墙处摆了个椅子,椅背横栏上倒吊了一只半死不活的母鸡,脖子被切了道口子,大头冲下,正在往铜盆中滴滴答答的放血。
房内传来了男女低言浅笑声。
瘦高个起了疑心,用手指捅破了窗户纸,向里面望去。
只见衣服杂乱的散落在地,床上侧卧了个女子,背对着自己,香肩半露,其余的都被花棉被所覆盖。
“哎呀,死鬼,你可真是个急性子,就不能让妾身先把鸡给炖上。”女子娇声笑着。
男子未说话,只是伸出裸臂,按住她的后项,好似在吻她。
看来那门前的血迹真的是杀鸡所留下的。
无心看这对男女偷腥,瘦高个快速离开了,沿着另一路血迹追踪而去。
听到脚步声走远,屋里的女子长吁了一口气,坐起身,脸色微红的将衣领扶正。
男子也脱了一只袖子,大概是不好意思裸着膀子,想起身穿上,可是这一动作就令他拧起了眉。
咬起牙,他将呻吟声闷在喉咙里。
“容辰,别…会留更多血的。”女子劝阻了他。
容辰缓缓的趴了下来,他左背还深深的插着飞刀,鲜红的血已经将周围衣服全都染红了。
摇曳的烛火映照在那苍白的脸庞上,额头的浅汗闪着微光,他剑眉微蹙,漆黑的眸子里带着隐忍与冷静,就像是见不到底的深潭。
“方才,冒犯你了。”
“别说这个了。”
女子用帕子按住伤口处帮他止血,可是无济于事,血还是如泉水般的向外涌。
“不行,奴家给你找大夫去。”
她慌忙的下床,要往外跑,手腕就却被容辰扯住了。
“玉郎,别去,那人说不定还在附近,若是见到大夫提着药匣来了,肯定会找到容某。”
“可是,这样你会死的。”常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小语其实就是常玉。
那日,常玉被逐出了宫,心中彷徨无措,便在街上徘徊。
很快他就被一群地痞流氓盯上了,说是要将抓起来他送给王俊讨赏去。
他逃,可是那些人穷追不舍,被逼进死胡同。
也许他太有名,又长的好看,那些地痞流氓按捺不住心痒,将他按在了地上,想先尝尝鲜。
他挣扎,但是无用,最终他放弃了,想着这样死了也好。
此时,一位英气的男子从天而降。
那男子和他年龄相仿,身手却了得,将那些地痞流氓打跑了,还杀了几个。
看到地上的尸体,常玉吓坏了,蜷缩成一团,双腿抖的都走不了路。
男子给他披上自己的斗篷,扶着他离开了那血腥之地。
他说自己叫容辰,容忍的容,星辰的辰。
常玉才知道,原来这世间除了熙王,还有会有人救自己。看书喇
可是他爱的只有熙王。
熙王让他离开汴京,可他怎愿永远离开熙王。
那天夜里,刘青言的劝说,重新给了他希望,至少他知道,熙王不是真的讨厌自己,只是无法再顾全他了。
可是在这汴京,没了熙王的庇护,到处都是觊觎他的人。
戏子是贱民,就算是离开教坊司,也一样。
他不愿沦为权贵们的玩物,就在妓院寻了一处,给了老鸠一些钱,男扮女装隐蔽了起来。
容辰有时会过来看看他,帮他摆平一些欺负他的人,或者是帮他干些活,不过沉默寡言,也从来不提及自己的身份,常玉也不敢问,只知道他手臂上有一块蛇形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