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7队和9队的两个小队长又来找刘晓玲。
7队长和9队长互相看了眼,都想对方来开口。
“两位领导,有啥子事就说啥。”刘晓玲道。
旁边刘仁友也是替两人着急,发牢骚的时候不是说得多来劲的吗,现在成了锯嘴的葫芦?
“我来说。”刘仁友道。
这两个小队除了种植些果树和养了些鸡鸭也没有其他产业,现在大部分人全窝在土地上刨食。就是组装打火机这件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干,有些社员手抖指姆粗又没有耐性。
虽说镇上要搞小河漂流的旅游项目,但涉及到好几个公社,每个小队又能解决得了几个人?
“还是人多地少的基本矛盾没解决好。”跟随刘晓玲的时间长,刘仁友水平够高。
“十一伯,代工这件事到底靠谱不?”刘晓玲也不知道代工的收入具体如何。
“我问了下厂里面,说是一个人组装打火机,开始慢点,熟练后一个月应该有4、50块钱的收入。那个活路不择地势,在家里也不担心天晴落雨。”刘仁友道。
“真的?”刘晓玲问道。
“咋个不是真的,我这次去打火机厂真问过人的。”刘仁贵确实问过,自己家里也拿了些组装。
“十一伯,那就简单了。不能和不愿参与组装打火机的社员下地挣工分,其他不下地的人不挣工分就是了撒。”刘晓玲道。
当然,这里也有问题,如果一个小队的人都在家不下地,那这个地就没有人种了,也是不行的。但刘晓玲也有办法解决。
“十一伯,刘家坝现在种地的社员收入并不低啊,还是有人愿意下地的嘛。”刘晓玲道。
“那是小队加了补贴的。7队和9队集体收入少,哪里有补贴的出处?”刘仁友反驳道。
“十一伯,原来200人干100人的活,200个人分钱。现在100个人干活,拿以前200人分的钱,咋个会没有出处?何况,打火机的代工费,这里面小队可以收点管理费撒。”刘晓玲道。
三人全都愣住了。
账还可以这么算?
这么算,好像也没毛病。
看见三人要走,刘晓玲拦住他们道:“就是全小队没人愿意下地也不怕。你们算下往年的支出,在外面找人来小队干活还不是一样?”
三个人又是一愣。
这女子脑瓜子是咋个长得?
周末上午,刘晓玲回了省城。
卢俊已经回来两天了,刘晓玲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抱着冬儿逗弄。
“晓玲,这回去刘家坝,你觉得如何?”卢俊问道。
“感觉不怎么好。”刘晓玲放下挎包,在院子里坐下来。
今天中午,边月冰亲自下厨,周怡俊给刘晓玲端来一杯热水。
“谢谢!”
卢俊也过来坐下,看刘晓玲准备说什么。
刘晓玲把自己看到的给卢俊说了一遍。
“这样看来,问题还真的存在。不过,你能改变得了什么?”卢俊问刘晓玲道。
是呀,自己除了让社员接点组装活赚点代工费,就连帮罐头厂建个宿舍楼都还要找关系。
卢彩霞知道自己找人联系建宿舍楼的事也没来找过自己,还不知道她是咋个在想自己。
“卢俊,我给你说件事。”刘晓玲把冬儿抱过来,对卢俊道:“你跟普华公司的这几个厂都打个招呼让我有权负责,啥子事都要回来给你说,也有点耽误事情。”
刘晓玲要主动担起合资厂的事,卢俊自然是愿意的。
“行,我这就通知下去。”卢俊道。
“这几天我想明白了,今后我就呆在农机厂。”刘晓玲道。
“呆在农机厂好,不用管其他的事,要回家还方便些。”卢俊表示赞成。
“也不全为了方便。”刘晓玲道。
“卢俊,你看嘛,张院长和陈院长他们过段时间都要去港岛。我想多找些人来,譬如研究特殊钢材的,研究化工的等等。”刘晓玲说着眼睛都放着光。
“得花不少钱。”卢俊道。
“只要有成果,投入的都可以赚回来。”刘晓玲道。
“晓玲,不管赚不赚钱,我都觉得这件事是好事情。最起码,可以带动科技进步。”卢俊道。
“呵呵,你觉悟不低嘛。”刘晓玲笑道。
“只是农机厂那边,你说话能管用不?”卢俊有些担心道。
“应该没有问题。毕竟他们都猜测我跟投资人有联系,是投资方的代言人。”
“需要资金的时候告诉我。嗯,公司要专门建个研究所的账户,留一些现金在上面给你用。”
现在两个人都住在市中心这边,锦江边的房子空着。
周末时晓军和卢学敏也会过来,边月冰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卢俊偶尔会因为农用汽车厂和水轮机厂的事出差,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省城这边。
刘晓玲回了刘家坝,给刘仁友说了自己的打算。
“晓玲,你去管农机厂最合适了。”刘仁友一直没具体插手农机厂的事,主要就是不懂业务插不进去手。但农机厂的体量太大,资金往来也十分巨大,刘仁友就担心那一天会出事。
现在刘晓玲主动提出去农机厂,刘仁友是喜出望外,还有哪个比得上刘晓玲去管理农机厂让人放心?
“十一伯,需要漆书记他们同意不?”刘晓玲问。
“我跟他们说一声就是了,这两个人你不用理他们。”刘仁友道。
在向阳农机厂的会议室,刘仁友宣布刘晓玲担任农机厂厂长。
听着热烈的掌声,刘仁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知识分子就是瞧不起没文化的人。
以前劳资讲话的时候,从来就是死气沉沉,哪个给我鼓过掌?现在一宣布来个大学生当厂长,个个脸都笑烂了。
“晓玲,这里交给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刘仁友知道刘晓玲在这些人中的地位不比自己低,就不想在这里待。
看刘仁友离开了,刘晓玲便招呼大家坐下来说话,今天不算开会就是大家见个面。
“小刘啊,这两年刘队长给了我们充分的信任,一直放任我们自己管自己,其实我们内心也怕。”张院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