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自己好好想想了,神明出现在世上,不见得是好事...
当然,见到神明,也不可能是好事。
只不过神明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一旦没了原则,我不觉得你现在这迷糊劲能摸清原由。
就像我们此刻是朋友,兴许哪天你在我背后捅我一刀一样,甚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顶多你只会找到一个理由:韩子墨是个不值得信赖的人,你恐惧,越是恐惧就越喜欢用谎言来欺骗自己。”
韩子墨怂了怂肩,一脸无奈。
在他脸上,看不出对于死亡的畏惧,有的只有对宛如精神病般信仰的坚守。
“为什么我感觉是你在我背后捅刀子,而不是我在你背后捅?”
在别人背后 捅刀子,林子强还没有这种习惯。
或者说,林子强根本不屑于在别人背后捅刀子,那是一种被世俗所不齿的行径,也只有那些光鲜亮丽的废物们才会做肮脏粗鄙的事情。
~*~
过了生死门之后,灵河已经远去。
这里,是彼岸。
继续朝着黑暗处走了不知多久,在两人面前,一尊塌败的神像,赫然伫立。
像是走到了黑暗的尽头,于正前方,竟然出现久违的阳光,洒在塌败的神像上。
神像更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砌而成。
而在黑暗中所见的光亮,此刻竟高悬于正前方,在峡谷之巅高悬。
“看来是要爬上去了,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峡谷底端。”
韩子墨看着高处的心咒,略有所思地说道。
“我觉得我们并没有走那么远,而且在第三层看向黑暗的时候,我有直觉,心咒是在下方的。”
林子强感到蹊跷,仅仅是跨过了一小段路罢了,心咒却高悬于顶上,像是遥不可触的太阳,这令谁都无法接受。
“冥界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在我们选择生死门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凡人道,注定要抬头仰望神明!
你以为自己很高贵吗?呵!
不过是几万天可以活的凡人罢了,能高贵到哪里去?
凡人啊!有时候你该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哪怕你觉得自己是低哀到尘埃里,可真实的自己呢?不过是生了一堆反骨,白白披上一张皮罢了!”
韩子墨摇摇头,看着林子强,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很懂人性,可这些不是神明该做的事情!”
“当然,我只不过是个献祭用的神明,纵使高贵在上,也不过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存在罢了,十七,多么不讨喜的数字啊!呵!”
韩子墨无奈地摇了摇头。
“或许,你根本不是神明,至少你在我的眼里,与预期的神明相比,多了一些东西。”
林子强看着恩怨难了的韩子墨,若有所思。
兴许,所谓的神明不过是眼前人的自诩罢了,毕竟,哪有懂得世间疾苦的神明啊!
“哦?那你说说,到底多了哪些东西?是生命吗?”
“不,是人性。”
“嗤!那是凡人的东西,神明根本不需要啊,我的朋友。”
“希望是我的错觉吧,有时候,有人性的神明,比人更可怕。”
林子强望着破败的神像,略带沧桑地说道。
在这里,要想爬上去,简直就是难比登天。
或者说,这就是登天。
脚踩着神像,一步步往上爬,才能爬上去。
就好像将人的信仰给具象出来,然后一步步,不断往它上面踩去。
只有彻底摒弃信仰的人,或者是灵魂,才能获得来自冥界的救赎。
一步,十步,五步...
攀爬的过程,比想象艰难。
每攀登十步左右,便要倒退几步...
直到他们攀爬上了半途,周遭的景象才泛起涟漪,随即化身成左右两扇生死之门。
“我滴个乖乖球!原来我们还在第四层困着!”
韩子墨接近破口大骂。
他本以为已经凭借他的能力走出了生死门,谁成想,这耍帅耍进了茅厕去。
“不是这边,那一定就是那边了,二选一都能错,唉...不好意思哈,我的朋友。”
韩子墨指了指死门,略带歉意地说道。
随即,他便向着死门走去,一来指明方向,二来证明这次自己错不了。
“别急,或许刚才你根本就没有错,也许生死门,本就是只为灵魂而设。”
冥界之中,就如同悬浮桩般,所有的一切定当是为灵魂所设,纵使生死门也不例外。
林子强确信这一点。
兴许,对于常人来说,两扇都是死门,同时都是生门。
“也就是说,这一关看样子我们根本过不去了。”
韩子墨愣愣,刚才那一招也无法穿越生死之门,他不知道该有何种方法才能过去。
真可恶!
要是现在能看到指引未来的星空,又何惧区区生死之门!
这一下,糗大了,韩子墨有一丝打脸之疼。
“你觉得人世间,比生死更重要的是什么?
或者说,当生命开始倒数计时的时候,你是否想过眼之所见,耳之所闻,一切曾经在意的事物,到头来不过是须臾之间的幻象,连半刻钟都不愿意再去停留?
每个人的生活状态,各不相同,也不尽相同...
如果所谓的生死一定要有一个跨度,我觉得,执念才能为刃!”
林子强望向左右两门,知道是过不去了。
可他不甘心,已经半途,哪能而废!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
人,最怕的就是看不见希望啊!
他看向生死之门,或者说,两扇门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
“向左或向右,那就凭直觉而走吧!
人生又何尝不是生死之门!谁说每一次的选择都是没有代价的?
事实上,每一道选择题都以生为代价,以死为获得,如果犹犹豫豫,剩下的命也只有被命所抛弃!”
林子强坚定着前方的道路,向左而去。
“这家伙故意跟我唱反调,也没必要废话这么多吧?”
韩子墨愣了愣神,却还是跟随林子强而去。
出门。
在他们面前的,是...楼门村!
或者说,是不一样的楼门村。
地上的八卦阵,淡黄色的光晕洒落肩头,看不到任何光芒与救赎,一切死寂。
黄色的光,就像杂质粘稠在呼吸之中,恨不得将人塞得满身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