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懂得很多,记得我的名号,楼影。”
楼影只是看傻子一般,蔑视着闻于道。
他站在更高的维度,自然能看得比闻于道更远。
“记下了,今日就去吧,回到你的世界去!”
闻于道紧紧捏了一拳,从地面凹陷处一道宽大的口子。
口子里竟有强大的吸力,仿若是地狱的大门打了开,要将原本属于它的灵魂给吞噬。
“糟糕!直觉果然没错!”
林子强一个猝不及防之际,被强大的吸力拉扯,整个人猛地掉落,向着巨口落下去。
叮铃...
镇魂铃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隐身状态随即解除。
“有人?”
闻于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掉落的林子强。
他不知道林子强究竟从何地钻出来。
“是小葛子?罢了,要怪你就怪命吧。”
仅仅惊讶了一刻,闻于道的心便又定下来。
他知道眼前人大概率是葛发财的傻儿子。
葛发财都能死得不痛不痒,更何况是他的儿子?
闻于道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他连徒弟的死亡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以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心是死的,是不会跳动的。
“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嘭!
然而洞口很大,根本由不得林子强做主。
当他掉入洞中之后,四周的土壤随即覆盖而来,要将人整个活埋。
叮铃...
镇魂铃依旧摇曳了一下。
林子强知道是林响在救他。
果然,洞中,本应该被活埋的地下,在林子强四周竟撑开一界方的空间。
空气虽然呛得人透不过气,好在勉强能活下去。
在这万般危急的情况下,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谈不上养尊处优。
“林响,你坚持一会,我要跑...”
呼吸了两口,林子强能明显感觉到氧气严重不足。
再等下去恐怕也难逃窒息的命运。
林响虽然贴身保护自己不受致命的伤,但它终究是无法变出氧气来。
到最后,出不去的话,跟活埋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挣扎的时间久一点罢了。
一二三四...
林子强向着斜上方跑去,用出了吃奶的劲。
他屏着气。
五十米短跑,一口气足矣,然而此刻他需要跑一百米。
心中默数着时间,大概二十来秒,随即向上仰冲!
啵...
破土而出的声音很轻,轻到连呼吸声都比它大。
呼!
吸...
滴答...
昏暗的世界里,雨滴打在身上,扬起的都是生的喜庆。
光隔得不远,然而林子强跑到的是木屋的偏门庭院,光线微弱。
嘭!
能感受到木屋里的打斗,二十几秒过去,没想到他们还在打。
“被土地所埋,纵使你有万般能耐,也别想逃出来。就安安静静地成为土地的养料吧,悲哀的神明。”
耳边传来的是闻于道的说教声。
显然,二十几秒的时间,闻于道占据了上风。
林子强感到庆幸,庆幸闻于道还没发现自己的逃脱。
他不管有没有路,特意压低了声音,用双手尽可能将周围破裂开的土地掩埋。
他不想再被发现逃脱。
只要将痕迹消灭,只要再制作假死的表象,那么钱伦豪一定会以为林子强已经死亡。
黑暗里,林子强不知道反复拨弄了多少的土,直到他认为差不多了才畏畏缩缩向着远方退去。
木屋里的打斗声依旧,没有停下。
楼影在不断挣扎。
也多亏了它的挣扎,林子强才能有时间将土壤掩埋。
夜雨淅淅沥沥,洒落在身上,将泥渍冲刷干净。
多希望雨能下得再大点,只要能将一切都掩埋,死掉曾经的自己,便能走出下一段美好来。
~*~
第二天清晨,叫醒林子强的不是寒冷的风,也不是饿得发昏的身体。
他一路向着温青市方向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路边看到有土窖。
所谓的土窖是以前人用来放置粮食的地窖,通常开在路旁的黄泥坡里,里面存储一些番薯或者是生姜。
林子强找了一个土窖,将窖门砸了开,这才躲进去睡了一晚。
土窖就像一个洞穴,能勉强抵御寒冷。
他不敢去睡被放弃的土窖,那里很容易藏一些毒蛇鼠蚁。
雨过天晴,山上的空气格外新鲜。
手机早已丢掉,他不知道潘彩莲是否会慌得不知所措。
“也好,要是母亲将寻人启事贴出来,到时候也能帮我打打掩护,躲个三两年,钱伦豪便不会再来找我。”
林子强心中盘算着。
他恨不得将钱伦豪就地处决,可他明白自己的力量,纵使有暗物质也不见得能报仇雪恨。
逃跑,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也不是漫无目的地跑,至少有一点,找个机会逃到疆外去。
心咒的事情一直在他心中。
温青市虽然与宁台市隔了半边山,两边的风土人情却有着天壤之别。
宁台市的人,偏爱喝粥,温青市的人,偏爱饼食。
“不知道木屋里怎么样了...”
林子强想起木屋里掉落的黄金,少说价值百万,要是能拿到手的话,别说去疆外,就连潘彩莲也没必要如此辛苦。
“难道我得回去?
不,绝对不能自投罗网,太危险了,要回去也要过两天,至少是一个礼拜...”
林子强不断思考着,向着温青市越走越远。
下山的路,比上山来得轻快,亦或者说,更危险。
一路上,他路过几个村庄,没有进去。
他怕钱伦豪的消息网能覆盖附近的几个村庄。
终于走了一天之后,他来到了山脚。
温青市,比宁台市繁华许多。
云溪山的山脚下,便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闯入。
就连红绿灯也比宁台市要多。
“小伙子,你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啊,是不是家里有什么麻烦?”
跟林子强打招呼的是一个,瞎眼老太。
“奶奶,你眼睛都看不见,为什么...”
当心里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林子强便感觉到了失礼。
直戳对方痛处,这无疑是沟通的大忌。
“哈哈,有些人明明看得见,却看不见自己的路;有些人看不见也在努力看清世界啊!只是当盲人发现世界如此肮脏的时候,是否还愿意向往光明?”
盲人老太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嘴角泛起一丝神棍的笑容。
林子强看得仔细,盲人老太银发盘龙,老如枯柴却有着矫健的身姿。
一定是个苦命人。
林子强有这种直觉,只因他自己的奶奶也是一个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