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大家别伤和气。”
王海波往前张开双臂,竭力稳住场面,他知道张别宽有求于己,多少会给点面子。
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方山四鬼这四个神经病。
最主要的是这四个神经病各个背景雄厚,最不济的米猴都甩了自己几条街。
有妈生,没人靠的孩子就是这样,拼关系拼不过任何人,靠自己又难成登天。
有时候他真恨不得自己的母亲是世界主宰,只要挥挥手就能让亿人跪服。
但小说里的夸张,是难以照进现实的。
“八点零五分,错过了五分钟,今晚是告吹了,说吧该怎么办?”
“三哥,你想怎么办?”
“他是你朋友吧?”
张别宽用眼神示意王海波,他的心思竟在林子强身上。
“阿强,我的好哥们。”
“很好。要是你的好哥们跟哥几个起了冲突,你该怎么办?”
“怎么会!阿强他人很好。”
“当然会,你就说怎么办吧!”
“帮理不帮亲。”
“要的就是这句话,去把他抓住。”
两痞子顺着张别宽的意思,搭手就是一个羁押。
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混黑道的。
鱼干怪依旧挂在脖颈之上。
对于玄乎的东西,它能称王,可对于人间事,完全置身事外。
“放开我。”
“别急,不杀你。”
张别宽动不动就将杀挂在嘴边,事实上,他从未杀过人,只偷过东西。
那些动不动就将打打杀杀挂在嘴上的人,无非是会叫的狗,倒不是说他们真不咬人,而是没那么疯罢了。
“三哥,放了他吧,都是误会。”
“误会?小波,给你一个机会解开误会。”
“当然,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嗯,去将你好兄弟的内裤脱了套他头上。”
“...”
怪癖好谁都有,可这种怪癖好,让人为难。
若说打一下林子强,亦或者是踩一脚,王海波或许会做。
但套内裤在头上,这种侮辱性的事情,他是断然拒绝的。
“不照我的意思做?”
“能不能换一个?”
“海波,你就照他的意思做吧。”
说话的是卢梦倩,她很了解张别宽的处事风格。
这个官家少爷,从小不被忤逆,呼风唤雨的,可最后竟潜入丰竹苑偷东西,被抓了个正着。
对方也有官方背景,所以张别宽才在方山监狱坐牢。
【果然是表子无情!当初就该不管你的死活!】
【方才还这么真诚谈话!以后再帮你半件事,我就不姓林!】
林子强心中可谓是万马奔腾。
一世英名恐怕要折戟于此,任谁都不甘。
当初在方山下,躲过一回,谁成想还能再遇上。
“我,下不去手...”
“五,四,三...”
“放开他。”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苍白而又幽怨。
谁成想,鸟雀无歇的荣宁小区,在八点钟竟会热闹起来。
林子强被押着,背对着后方,他能感觉到所有人都望向门外,唯独自己看不到。
真想知道这位英雄是谁。
“原来是你啊!仇人见面,真是分外眼红。”
“牢还没坐够吧!”
“当初要不是你小子,事情都平息了,说到底,你还得尊称我为大哥!”
“张家泼皮罢了,只是今天你做了件好事,我勉强叫你一声大哥。”
“哦?我可不记得有过日行一善。”
“当然有,把他交给我吧。”
“怎么,钱家还学会了黑路子?”
“我劝你,说话小心点,别又上了电视。”
“...”
三句不离一个狠字,而且姓钱。
不安感让林子强想到一个人。
竭力转身,还真是赶了巧,是他:
钱伦豪!
冤家路窄,然而林子强早就宽恕了他,此刻又找上门来。
若说是感谢,那是将林子强吊起来也不会去想的。
记得刚回到荣宁小区,就被他以拿快递的骗法给打了一顿。
伤口好了,记忆尤新。
“行!既然贤弟开口了,人自然交给你。”
两帮人换个手。
林子强能察觉到,钱伦豪的手下,正是当时在星光公园下手的混蛋。
有时候,真的懊悔。
平常闲来无事,怎么就不锻炼身体,学几门格斗傍身。
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绊上茬了,任由拿捏。
“少爷,要不要...”
为首的黑衣秃子请示着命令。
他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将声音压得极轻。
动作娴熟,果断干脆,能看出来,至少是个老手了。
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偷偷做掉。
“先留着。”
“好久不见啊!好得还是挺快的嘛!”
钱伦豪个子没有林子强高,完全展示不出老大的模样。
要不是仗着老爹是宁台电视台台长,腰子绝对硬不起来。
按理说管长的儿子怎么可能忌惮区区电视台台长的儿子?
林子强明白,其中定有名堂,在钱伦豪身后隐藏着外人所不知道的势力。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跟我抢女人,还问怎么样?我问你,陆枫霞究竟怎么了!”
他直呼陆枫霞的名字,像一头被逼缩到角落的野兽。
“她怎么了?”
林子强一头雾水,从虎跃山下来,陆枫霞可是如重获自由的金丝雀,而今天早上亦焕然新生。
在他的眼里,所谓的救赎与解脱,莫过于此。
他甚至早已幻想陆枫霞与钱伦豪双宿双飞的模样,尽管半个月前还恨不得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
她曾爱过我,单凭这一点,就能解开诉怨,让阳光柔和。
“装傻是吧!”
一计重拳狠狠打在脸上,紧接着打手一拥而上。
这帮白拿工资的人,欺负别人却格外用力。
林子强对钱伦豪没有过多怨恨,倒是这群助纣为虐的人,恨不得让他们立马暴毙。
有时候,根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延展开外的仇怨。
咳!
他能感觉到鲜血挂在嘴边,身上每一处伤口,撕裂开,让血与肉分离。
从未离死亡如此接近,腹腔的疼痛让浑身开始抽搐。
原来生命的凋零,是一个温度不断滑落的过程。
“还留最后一口气。”
“带他去阳光游乐园。”
“是!”
耳畔有杂音,让血与泪混成一团。
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
恍惚间,天空的黑变成了灰,四周的风躲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