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一个隔音,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
“饿...男人嘛,都懂的。”
眼镜黄毛冲着林子强使了个眼色。
那种猥琐的神情,毛筠淑一看就知道,准没好事。
特别是他轻蔑一笑,说没有猫腻,也没人信。
唯有林子强,能往不良的方向思考,却只能停留在单人房不够大的困境上。
事实上,他并没有住过宾馆,不知道所谓单人房与双人房的区别。
能想到的,也只有够不够住的问题。
“行吧。”
不能表现出乡巴佬的气质,只能假装已经听懂,有心选起房间来。
“那就来一间双人房吧。”
林子强假装考虑了一下,实际上,价格令他别无选择。
“行,,二位的身份证明给我一下,办理入住...”
“筠淑,身份证明给我一下吧。”
“林哥,就一间房吗...”
“单人间,我怕太贵,不给报销。”
“我的意思是,难道不能开两间双人房吗?”
“两间双人房,对哦!”
林子强恍然大悟,何不开两间房?
事实上,他还真没想过开两间。
当双人房立在脑海里的时候,只想勉为其难,半推半就,将自己与毛筠淑关在一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不美哉!
“老板,开两间双人房。”
“怎么,你们需要,两间?”
黄毛看了看两人,想不出分居的理由。
或者说,他其实有给林子强暗示,拿着身份证明,搓了搓几张纸币,示意着。
眼神中的猥琐,唯有奸商比得过。
“是的,两间,尽量开在一起。”
林子强又不在道上走,哪懂得暗语。
只当黄毛滑稽,不熟悉业务。
“住几晚?”
“先开一晚吧。”
“行,两间双人房,一晚,一共三百六,刚好还有两间一起的,其他都隔了开...”
开两间房,也是收益,有收入,总归是开心的。
林子强正想要付款,却发现身后来了一对情侣,看样子热恋不久。
“老板,开房。”
“行,身份证明给我一下,是要单人间还是双人间...”
“亲爱的,两个单人间吧?”
“宝宝,可不见得还有这么多房间。老板,还有这么多房间吗?”
男人背地里,偷偷塞给黄毛一沓钱,看样子有几百。
“哦!我查查,该死,原来是系统坏了,只有一间单人间了,二位要不委屈一下?...”
“啊?就一个房间了,要不换个宾馆吧?”
“附近也没像样的宾馆了,宝宝,就将就一晚吧。难道你还怕我做坏事?”
“那,行吧...”
...
林子强边付款,边看着几人的表演,直呼内行。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可不是亏了!”
终究是没有心机,当林子强付了款,追悔莫及。
他恨不得重来一次,塞几百块钱,今天就把毛筠淑给办了。
什么正人君子,翩翩绅士,在爱与性面前,都是忽悠人的玩笑。
“来,2108,2109,早餐券放一起了。”
黄毛将身份证明与房卡一起交到林子强手里,礼貌地招呼着。
“电梯,前边左转,右手边。”
“发票开一下吧。”
“您明天来柜台退房时,再开吧。”
“好嘞。”
转身,二人便往电梯走。
室外的光,透过玄关,往里照,忽明忽暗。
细微的变化,在林子强看来,格外显眼。
“对了,头顶的黄符!”
他想起幻境中所看到,那张高悬的碎黄符。
抬头。
果不其然,天花板的蛛网,大概结了几年,有浓浓的灰,滚裹在一起。
那张破碎的黄符,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隔了老远,也能看得清。
想必是被风给吹破的,顶上都还好好的,就下半张,撕成三半。
“滋...”
又是这个声音!
屋外的光,变成淡黄色,宛如红日降临人间。
“头,头疼...”
奇怪的磁场,在耳边响起。
嘶哑的声音,几欲将耳膜刺破。
“林子强,林子强...”
恍惚间,有一个小女孩,正从门外缓缓跑来。
一步,两步,四步...
红色鞋子愈发清晰,偏偏身影是模糊的。
“你,到底是谁...”
幻境中如此,现实中,亦然如此。
他想不出,这个小女孩究竟是何来历。
分外肯定,生命中是没有任何小女孩的。
“难道又是妖魅?为什么...”
他确信,绝对不认识红鞋小女孩,就如同喜欢毛筠淑,一样确信。
当身影逐渐靠近的时候,林子强能看到,她的手上,竟闪着无数条血痕,与豪车中的那双手,如出一撤。
“不可能!怎么会在这里...”
他开始后悔住了进来。
就像是安排好的陷阱,此刻的进入,完全是中计。
“林哥,林哥...”
本能促使他,深深闭了下眼睛。
耳边毛筠淑的声音,逐渐清晰。
能听得出关切之意。
一阵阵推搡,那柔感,也只有毛筠淑才有。
“我...没事,大概是血压高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恢复了平静。
黄符被微风拂了一晃,就连蛛网也拨弄几阵。
“气血,还行,体温,正常,幸好,幸好...”
毛筠淑摸了摸林子强的手臂,探了探额头,跟自己对比一下,才安下心来。
看得出关心,是真心实意的,那是无法掩饰的慌张。
有时候,谎言永远是漏洞百出的,唯有心,是不变的距离。
“傻丫头,就晕了一下而已。”
林子强很自然地笑了一下,从没有像这一次笑得这么甜。
顺出手去,试图摸一摸毛筠淑的头,就在刹那间,犹豫了,缩回来,轻轻搭一下肩。
愧疚之意翻涌,如同一道道浪潮,把人吞没在追悔莫及之中。
他想起当初的自己,浪荡不羁。
曾觉不羁放纵爱自由,疏不知自傲狂躁,无理人。
“我就说,你不行吧,小疯子。”
“林子强!都说了,别摸我的头,会傻的。”
“你生气的样子好好看,哈哈...”
“再这样,就永远不理你了...”
没错,又是陆枫霞。
林子强想起大学时光。
本来是有机会在一起的。
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刚好适合步入婚姻的前奏。
曾经,与陆枫霞的相处也多。
花一样的年纪,自然喜欢做花一样的事情。
灿烂地绽放年华,把阳光满上,让光明洒满土壤。
他很喜欢摸陆枫霞的头。
当时的她,喜欢扎着马尾,稚气未脱。
同班的女孩,追赶潮流,多数喜欢将头发染黄,烫出大波浪。
她的与众不同,是印在金沙滩上的白贝壳。
浪打湿了,不见得埋没,光辉熠熠,纵使在黑夜里,也能坐标滩涂。
然而,摸头却是她最讨厌的事情。
听说头是不能被摸的,摸多了,会变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