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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鹤带着苗苗去小院见大儒。

大儒正坐在院子里,暗自感慨,没想到,王爷竟然这么快找到纸店,查到他们的身份,幸好不是敌人,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

正寻思着,他听到动静赶紧站起来。

“王爷。”

霍长鹤颔首:“这是本王找的蛊师,让他来试试。”

大儒看看苗苗,心说王爷果然非同寻常,蛊师都能这么快找到。

看着这位蛊师,装扮倒是像那么回事,就是不知道本事怎么样。

他看着苗苗,苗苗也在看他。

这眼神……有点熟悉。

还没反应过来,苗苗一把拉住他,喉咙沙哑都掩饰不住的激动。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逃了吗?”

他一开口,大儒也确定了,几乎立刻红了眼睛:“是你?我的天,我一时没有认出来,你还好吗?太好了,你没有被抓回去,没有受到惩罚……”

两人都很激动,几乎泪涌。

霍长鹤猜测,苗苗应该就是大儒所说的,当年和他一起离开苗寨,本来是盯着他,后来还把他放走的人。

这么说来,也就从侧面证实,大儒所言非虚。

他也没打断,这么多年的分别,乍一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两人各自感慨一番,得知彼此都平安无事,由衷高兴。

但此时也不是讲话之地,大儒抹抹眼睛:“你来得正好,如果是你,我就放心了,你来看看这个人。”

大儒拉着他到屋门口,一看到地上那些狗血图案,苗苗也猜到是怎么回事。

看到大蛊师时,苗苗眼睛睁大。

“他是不是苗寨人?”大儒下意识抓着苗苗的手臂,“他是不是当年害死我父亲的人?”

苗苗仔细观察,大蛊师抬起头,也看苗苗。

“叛徒!”大蛊师怒骂一声。

苗苗没理会他,点头对大儒说:“是他。”

大儒牙齿咬紧,恨不能杀了他。

霍长鹤站在不远处问:“能压制住他吗?若是能就压制,若是不能,就杀掉。”

大蛊师身体明显一僵。

他怕死,但如果无法逃脱一死,他也想着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如果是寻常死法,他有这个自信,谁杀他,谁就要比他死得更痛苦。

可如果……找一个内行人,那他就无计可施。

苗苗沉默一时没有说话,大蛊师低声道:“我愿意,我愿意为王爷效力。”

霍长鹤根本不为所动:“害过本王,一句愿意为本王效力,就可以抹掉过去?”

“我那也是被沈怀信所逼,他……”

“当本王是傻子吗?”霍长鹤声音一厉。

大蛊师低头,又对大儒道:“你父亲的蛊是你母亲下的,与我无关啊!”

“是我母亲下的没错,但那么多年都平安无事,我母亲也并非想要我父亲的命,是你,是你一直痛恨他,得知他要逃走之后,是你……”

大儒说不下去,苗苗接过话说:“他体内的蛊最多就是让他痛一痛,他只要回心转意回寨,在一定范围内,就可以恢复如常。是你催动了他的蛊,还加了别的东西,才导致恶果。”

大蛊师无言以对。

他的确痛恨那个汉人,明明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懂,只生了一副好皮囊,就能让苗寨中最好看的女子对他倾心,还生下个儿子。

如何让人甘心?

所幸那个男人自己想跑,那就正好,让他一去就永远不再回来!

他的确用了些手段,那时候他父亲就是寨子里的大蛊师,他将来也是要做大蛊师的,让那个男人死,是轻而易举的事。

最终,他目的达到,那个男人死了。

可谁能想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再遇见那个男人的儿子。

早知道……就该斩草除根!

霍长鹤清晰看到大蛊师眼中的恨意,本来还想留一留,说不定哪天能用上,但现在看来,并无必要。

“杀了吧,”他淡淡道,“死得干净些,别留后患。”

苗苗点头:“是。”

大蛊师错愕道:“不,饶命,饶命!我愿意为之前的事付出代价,以后效忠王爷。”

“本王不需要,”霍长鹤转身离开。

苗苗对大儒道:“你也离开吧,我来办。”

大儒也不想看这种场景,给父亲报仇,报了就行了,没必要亲眼看。

他点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大儒走到外面,心情复杂,微合上眼睛,似又看到当年年少的自己,和父亲最后一面的情景。

再见,就只剩下一堆骨头。

父亲的死,让他立下要逃离的决心,多年以后冒险成行。

离开那个地方,他四处流浪都觉得是自由的,哪怕他几次病饿,差点死去,哪怕衣食住处没有着落,他都没有动过要回去的念头。

饥寒交迫,生死存亡之时,遇见年少的六皇子,才算是出现人生重要转折点。

明明六皇子比他年少得多,但他却觉得,六皇子就是他坚实的依靠,那也是他在父亲死后,第一次痛哭流涕。

父亲,你看见了,儿子给你报仇了,现在过得也挺好,你可以安息,含笑九泉。

屋内一阵痛苦哀嚎,打断他的思路,他睁开眼,没有回头,又往外走几步。

霍长鹤还在,偏头看向他,他快步上前。

霍长鹤没说话,他也没说。

风从胡同外扑面而来,虽还有寒气,但已不似之前那般凛冽。

这冬日,终究是要过去了。

……

颜如玉带着胖狐回院子,她在桌前提笔记录,胖狐就跳上一旁的椅子,靠着炭火,合着眼睛,尾巴垂下来,惬意地一晃一晃。

颜如玉抬眼看看,心里暗笑,真不愧是被爷爷养过的,爷爷之前坐椅子,就爱盘着一条腿,放下的那条腿就随意的晃来晃去。

那小老头儿自己一点没有仪容体态,反而对她要求严格。

现在教的这只胖狐也是如此。

也不知道现在爷爷去了哪里,虽然还和之前一样没什么线索,但好在知道这只胖狐曾和他相处过,知道他没有危险,也就能心安。

正胡思乱想,一只信鸽飞来, 咕咕叫着落在窗台上。

信鸽还没来得及动弹,又一道黑影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