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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和霍长鹤提着李苏,回到永昌县主院子外的竹林后。

风声微微,竹叶声声,平时挺好的意境,在此时的李苏听来,却是黄泉路上的催魂曲。

他低着头,软得像面条一样,要不是霍长鹤提着他后脖领子,他根本站不住。

风声里像有鬼哭嚎,他低着头,哪也不敢看。

颜如玉扫一眼他脖子后面的那一小片微红——药效快起了。

这药抹到皮肤上就如一滴水,根本不会让人察觉,先是让人心生惶恐惊惧,失去准确的判断力,再就是开始顺着心中最恐惧的,产生幻象。

再等等,不着急。

颜如玉看一眼院子方向,红羽已经进去有一会儿,想必正说得起劲儿。

但这一次,霍长羡怕是不会再相信她。

颜如玉所料不假,霍长羡微垂着眼,命人给红羽上了杯茶,正听她说。

红羽扫一眼茶盏,里面不过是几片茶叶罢了。

她微微蹙眉:怎么回事?以往,霍长羡都会命人给她准备红参茶,这次怎么是普通茶?

哼,看来,今天这副猛药算是下对了。

得让他重新重视她!

思及此,红羽道:“公子,县主现在情况如何?”

霍长羡抬眸:“我母亲?你是指……”

见他强装一脸平静,红羽叹气:“公子,在我面前就不必这样了吧?我知道你封锁了消息,但是,这消息封不封,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已经算出,”红羽语气转重,“县主有难。”

霍长羡眉尖微动:“姑娘的意思是?”

红羽咳嗽几声:“实不相瞒,公子,此番县主受苦,并非是巧合。”

霍长羡一听这话,脸色微变:“姑娘何意,还请明言。”

红羽掐动手指:“公子有所不知,今夜我去亭中找你,的确是有意搅扰你的宴席。”

霍长羡一怔:“你的意思是?”

“恕我直言,因为我算到,那两个人,并非善类,”红羽低声说,字字都像带着蛊惑,“他们心怀鬼胎,身上更是有一股子邪气,体弱之人,最是受不得这种,公子年轻,又是阳刚之身,自然是好些,但是……”

她目光往屋里一掠:“县主这几日忧思,身体本就不佳,再遇见他们,自然就会不适。”

“公子,”红羽起身,浅浅行个礼,“若方才有失礼不周之处,还请公子多多见谅。”

霍长羡听她这么说,一时间倒有点摇摆。

毕竟红羽跟他有段时间,而且也的确预测过几件事,虽然最近似乎不太准。

但……萨满师也很神奇,他们到底谁说得对?

正犹豫,红羽看得出来,又趁热打铁:“公子,我这次也是为救县主而来,还请公子准备以下东西。”

红羽把一张清单递给他。

霍长羡接过,看到清单上七八种东西时,眉心微不可察一皱。

这些东西倒是有,他并不缺。

只不过,他没看出这些东西和他母亲的病有什么关系。

“这些都大补的药材,我母亲适合用吗?”

红羽一本正经道:“公子,县主是邪气入体,需要正本身之气,大补之药,正正好。”

“另外,我还会加入我的血,保证万无一失。”红羽看一眼屋里,“公子要尽早做决断,县主的病是耽误不得,若是一个时辰之内配不到药,那只怕……”

她这番话,让霍长羡彻底不再摇摆。

永昌县主已无大碍,这红羽不但算不出,还在这儿要这东西,又说用她的什么血。

霍长羡沉默不语,把单子放在桌上。

红羽有点不明所以:“公子,不如尽早派人去准备,我这边也好摆香案……”

“不必了,”霍长羡淡淡道。

红羽一怔:“不必?什么意思?”

她急声道:“难道公子以为,县主情况严重,是……没救了吗?公子,你且放心,只要有我在,都不成问题的!”

“什么?”霍长羡差点气笑,“你以为我是觉得母亲没救了,所以不救?笑话!只要能救我母亲,别说这点东西,就算是要我的命,也能舍去!”

“那你为何……”

“红羽,我问你,你真能预测未来吗?”

“这是自然,”红羽点头,心里却有点发虚。

“那你倒是算算,一个时辰之后,会发生何事?”

“这……公子,你知道的,我不能随意算,是会遭受反噬的,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是不会轻易算。”

霍长羡看着她,似笑非笑,红羽心里有点慌,这和她预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不,不,没事的,只要她能救和了永昌县主,都不叫事。

“公子,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一个时辰之后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救县主。”

红羽转身就往里走,霍长羡声音冷淡平静:“慢着。”

“公子!”红羽都快急哭了,“有什么事不能救过县主再说吗?邪气如此重,绝不能再耽搁,公子若是想永世太平,不如先去派人,悄悄把那两个人抓来!”

红羽说罢往里走,霍长羡伸手拦住。

“公子?”

红羽简直莫名其妙,今天霍长羡抽的什么疯?平时不都是大孝子吗?他娘磕破一点皮儿他都要紧张死。

恰在此时,里面响起永昌县主的声音:“羡儿,让红羽姑娘进来吧。”

听到这声音,霍长羡才放下手臂,淡淡道:“进去!”

红羽一脸懵:刚才是永昌县主在说话?这不可能啊!中了此毒的人,会陷入昏迷,根本不可能说话,要想恢复说话,要等三天之后!

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匆忙挑帘往里看,永昌县主靠着引枕坐着,头发披散,脸色虽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红羽一怔,一时不知该进还是退。

永昌县主见她这一瞬间的表情,心头就泛起冷意,表面上却越发温和。

“姑娘请坐。”

红羽迟疑着进屋,在椅子上坐下:“县主已经好了吗?”

“是啊,”永昌县主浅笑,“本也不是什么大病,羡儿请府医,吃了药下去,已经好多了。”

红羽心头疑惑丛生,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