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城中,处处房屋破旧,店面歇业,街上行人稀少。
一身着文官服的中年胖子,当街而立,身后一班椽曹杂吏,二十余衙役分站两旁。
望见张去尘,忙跑上前来,满脸堆笑,深躬作揖。
“卑职临胡县守朱肃,恭迎钦差大人,因小治简陋,恭请大人,移趾校场驻跸!”
张去尘一想,也是呵,自己一个区区三品荡寇将军,论理哪能有什么封地,都是小皇帝看重,有求于己,才赐了这块不毛之地。
瞧这败落景象,一年只怕也没几块灵的税收,说是封地,也仅聊胜于无。
人家县守也罢,校尉也罢,在临胡当土皇帝好好的,突然空降一个爹来,若是强行占了他的窝,这也太说不过去,去校场就校场,这几百人也能摆布得开!
“有劳朱县令来迎,校场很好,本将就将行辕立在校场。”
校场在城西,这一片更是居民稀少,偌大的临胡县,住下十万民众都可以,且因与外国相临,有防御边患之责,四围城墙,修筑得高且厚实。
本应该是商贸重镇,据张去尘目测,全城民众不会超过两万,实实地民生凋敝。
这校场本是边军训练之地,紧急时也可屯兵,可现在杂草丛生,墙倒屋塌,所幸大军司令台处的几栋木屋子还结实。
张去尘吩咐将士们在校场内驻扎,至于今后的居所,明日考察了整个县城再作打算。
褚健陶营安排了岗哨和巡卫。由于薪水是平常兵士的三倍,这些归附的将士积极性蛮高,天黑之前,己将营帐扎好,各自取干粮吃过,回帐歇息,或者修炼。
几间小木屋打扫干净,还能住人,
张去尘占了一间,在莹雪的侍侯下也吃了一点东西,总觉得心神不宁。
这毛腾和朱肃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不但恭敬礼周到,而且还送来不少肉食酒水劳军。于情理,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拥有两千余兵马的地主,没必要对他这个外来者这么客气才是。
食物和酒水都检验过了,没有问题。那问题会出在哪里?
张去尘没有睡意,手握一把灵石坐着修炼,时不时放出不弱于金丹境的神识搜索一下校场内外。
张去尘全力向一个方向舒展神识,也有千米左右,但使用神识消耗极大,神识有如雷达,距离愈远,就需要能量越大。
任何人也不可能长时间舒展神识,神识其实是意识能量外放,因为神识耗尽,意识会紊乱,人会陷入昏迷。
就算张去尘吃过朱果,服用过锻神丹,全力舒展神识,也无法支持几分钟。
四鼓将尽时,张去尘再次舒展神识例行巡查,刚好看到西面,是一名岗哨从墙头向外栽倒。
这是什么情况!
张去尘凝聚神识向这个方向一扫,不由得大吃一惊!
草丛里密密麻麻全是手执兵刃的蒙面人!
忙向身后木板敲击三下,隔壁的褚健陶营听得声响,连忙过来!
张去尘轻声交待了几句,几人迅速离去。
过了一刻钟,一个蒙面人,丶攀上墙头,望了一眼,校场内寂静无声,右手向后一招。
草丛里隐藏的人,纷纷涌出,向四周散开,攀上墙头,跳入校场内。
为首的一声呐喊,乱糟糟地杀向军帐之中。
一连闯入几个军帐之内,未发现一人,为首的顿感不妙,刚要传令撤出,出黑夜里,一千余人从四面杀入,东奔西窜,一时间如何收束得住!
忽听一声锣响,校场四周火光通明,只见四面围墙之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卒,一齐将火把扔入校场中央,一个个张弓搭箭。
张去尘当发现有人偷袭,立即就作出应对,命冯叶褚健五人,迅速通知士卒,从对面撤出,给敌人来个反包围,这种小计策,在华夏历史上数不胜数。
一时间,千余匪徒乱哄哄地无处可藏,他们本是土匪,衣甲不全,又特别是来偷袭的,也不曾携带多少弓驽。无法远距离对攻。
张去尘大喝一声,
“投降不杀!”
顿时,有几枝长枪向张去尘投刺过来。
张去尘墨龙剑一划拉,便拨飞开去!
“放箭!”
顿时箭落如雨,校场内惨叫声此起彼伏,有悍匪冒死冲向围墙之处,瞬间便被射成了刺猬。
一时间,校场内便倒下了两三百人,将剩余的七八百人逼在一处。
张去尘命令,只要不企图逃跑的,不再射杀。
张去尘正要趁对方士气低落,再次劝降,毕竟是七八百兵员,训练好了,就是一支强兵,毕竟匪徒比平常兵卒不怕死!
忽然,匪徒群中一阵躁动,三四人当先,举着一个不知从哪找来的木头,捆扎成一个方圆一丈的简易盾牌,后面跟着数十个匪徒,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
一时数十箭射出,不能伤其要害,眼见得就要冲到墙边。
张去尘也有心擒贼先擒王,以寒贼胆,也更有利于招降其它的匪徒。
大喝一声,从墙头飞身而下,丈八方天画戟,如蛟龙出水,直刺在大木盾上。
双臂灵力涌出,画戟一抖,大木盾顿时裂开,散成几根木头,众匪徒再次失去屏障,暴露在箭矢之下。
当头匪首一见大势不妙,舍命近身来战。
九环刀一推,顺枪杆削来,张去尘戟尖一沉,左手一举,坚起枪杆向外一推。
匪首也不是易与之辈,将身一转,卸去推力,九环刀绕身一圈,横劈向张尘右肋。
张去尘右掌一拍枪杆,戟尖跳起,挑起九环刀,同时右腿向前一踢,狠狠地蹬在匪首左膝之上。
“咔嚓”一声。
匪首惨叫一声,左腿折断,跪倒在地。
几个随身匪徒舍命冲过来,要救回匪首,张去尘画戟如怒龙穿空,刹时刺翻七八个。
冯叶眼快,跳下来将受创的匪首踢倒,剑指咽喉,一把将匪首蒙面黑巾扯下。
“校尉毛腾?”
冯叶一眼就认出了,匪首原来是临胡边军校尉毛腾,这家伙陪同了他们一下午,怎能不眼熟!
张去尘逼退了余下匪徒,又被箭射倒几个,剩余的忙不跌地逃回匪徒群里。
张去尘方天画戟斜指,大声喝道,
“缴械投降,顽抗者死!”
这一声断喝,令本就六神无主的匪徒胆颤心惊。
“吭当”
胆小的被吓得,兵器脱手掉落在地,而一人丢下兵器,却引动更多旁徨的人跟从。
“哐当,哐当!…”
一时间,校场内剩下的匪徒将刀枪丢弆一地。
冯叶褚健等人,迅速入场,将投降匪徒看管起来。
张去尘将临胡校尉毛腾提过来,
“老实说,怎么回事?说得好,饶你不死!”
“将军饶命!这都是县守朱肃的主意,是他与卧虎岗的匪徒勾结,要杀将军,我只是…只是带一下路而己!”
“朱肃如何是匪徒勾结,为什么要谋害于我?”
毛腾见张去尘杀意消减,有一线生机,立马一五一十地老实交待。
“朱肃本是征东王的人,卑职不过是一个木头人,昨日斥侯来报,说有荡寇将军奉旨钦差,镇守临胡,
朱肃自然容不得将军扎根临胡,便定下了勾结卧虎岗匪徒,谋害将军的奸计。
因为即使将军被害,朝廷问责,朱肃也可将责任推卸到匪徒身上。安排将军驻兵校场,是因为这西城偏僻,匪徒容易入城偷袭。
因此,等将军入驻校场,朱肃便快马传卧虎岗,商议所得物资灵石,三七分配,朱肃三成卧虎岗七成。
因惧将军虎威,卧虎岗派三头领危自安率一千人下山,实行偷袭的计划。
因匪徒入城要夜开城门,没有卑职亲临,朱肃也无权打开城门,放匪徒入城,所以命卑职开门带路,卑职是迫不得己啊”
张去尘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命人将毛腾带走,命冯叶在匪徒中找出三头领危自安来。
不一会,冯叶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瘦高的金丹初期修士带过来。
“你可有话说,无话可说就推出去斩了!”
“大人饶命,罪民冒犯虎威,罪该万死,罪民本是良民,只因家乡豪强逼迫,只得背井离乡,四处流浪,无以为家,所因结识了两位义兄,志同道合,才在卧虎岗做点没本钱的买卖。
因县守朱肃有意要坐地分赃,愿将途经临胡的客商情报,通知我卧虎岗,由我卧虎岗动手,所得五五分成,如若不从,必带官兵剿灭我等,所以朱肃有令,我卧虎岗不得不从。
罪民愿带罪立功,只要大人收拾了朱肃,我愿回山说服我两位义兄,率众来投!”
张去尘一想,这买卖不亏,这校场已经俘获了近八百匪徒,已让卧虎岗大伤元气,放走一个三头领危自安,并不影响什么。
如果危自安真能说服匪徒来投,兵不刃血,就能解决问题也很不错,即使他一去不回,也没什么损失。
“行!老冯,放他离开。”
张去尘盯着危自安说,
“希望你卧虎岗能明大义,本将镇守临胡,是不会容许盗匪存在!走吧!”
处理了危自安,张去尘忙唤过季安兄弟四人,命他们各率一支百人队,连夜控制临胡县衙,抓捕朱肃。
既然图穷匕理,张去尘也就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