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四围石崖高立,黑压压,如狮蹲,如虎踞,如龙盘,如鹰扬,夜色如幕,新月挽弓,疏星隐闪,清风吟哨。
十余里地,张去尘如淡影行水,柳絮随风,贴崖根而疾行。
隐隐传来鼓乐之声,张去尘神识放开,如暗涛奔岸,汹涌漫延,。
距离正路五百米处,一条三米宽人工开凿的石径蜿蜒而上,尽头是巨石彻成一处关堡,一丈多高的门洞如古城门一般,当道而立,石墙上有一处了望小屋。
张去尘神识中发现二人在小屋中喝酒,想必此时还是正月初七日,警戒也没那般严谨,张去尘手足并用,悄无声息地翻过石墙!
石墙内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占地约七八亩大,这里应该是一座古建筑,经过翻新变成住处。
墙体是人工开凿的石块砌成,灰泥也不是常见的水泥,应该是一种耐严寒做材料。屋顶也是木料加石块胶泥,给人的感觉是大炮都轰不开。
张去尘躲在暗影里,将神识发挥到极致,将房屋一间一间搜索!
石城墙根一溜长廊,改成车库,那辆路虎揽胜想必是都图的座驾,其它的车库大都是越野车型,拟共十一部。
车库前是一平整石坪,约十五米宽三十多米长,然后上十三级石阶,一座巍峨大殿。
神识扫入大殿,不由张去尘怒火中烧。
八根人抱石柱支撑的大殿,此刻灯光通明,十几个中年汉子正在殿上摆开一溜长案,长案上烤全羊及各种肉食果蔬,堆积如山,
当中一个五十多岁粗壮汉子,全穿藏服,虎踞而座,豪雄四顾,举杯邀饮。一个身着艳色民服的少女躬腰斟酒。
四角的音响正播放着高原音乐,六个身着轻纱的少女随着音乐节奏,翩翩起舞,白纱飞处露出贴衣紫色抹胸,腰股如龙蛇扭转,长发如水草飘摇。赤脚踩在厚实的羊绒地毯上,如在云端。
大殿两侧两个巨大的壁炉,燃烧熊熊大火,为整个大殿供暖,两架烧烤架串着半扇鹿肉和一只藏羊,汁油淋漓,肉香四溢。
几个半醉的汉子搂着几个半裸绝色女子,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大殿上面一张宽大的椅榻,铺着一张黑黄相间的虎皮。
如果不是大殿之中是音响电灯,张去尘都几乎怀疑自己穿越了几个世纪,来到了十五六世纪的一个藩王之殿,
这种穷奢极欲,凭他一个区区小县的县委书记也消受得起?
想想那些憔悴褴褛的藏民,看着眼前的盛宴,这家伙想搞私人王国?
张去尘虽然举手之间,便可这一群乌合之众杀灭当场,但其罪恶不显,杀之有伤阴鸷,
还是隐忍一时,寻其罪证,公之于众,再交付有司,定其罪刑,方是正理。
神识之中除了石城墙上两个守卫,因其地理位置险峻,其它各处常人难以进入,故少有闲人四处走动。
张去尘估计都图喀布的卧室,应该还在后面,这古老大殿,应该权当客厅使用,权当会客议事饮宴之所。
张去尘纵身飞上大殿屋顶,几步越过,直奔后山,这处地方与鸿钧观相仿佛,都是依山而建。
大殿之后再起石阶,翼分向两侧,左侧是一溜新式平房,每间两室,暂时空无一人,想来是客人住所。
右侧还是一座老建筑,石基上构建木质建筑,整栋分前后两进,左右厢房,
张去尘神识中没有发现多少人口,估计这都图将子孙都打发在外面发展,
只有后栋最上阶层处有一佛堂,一个五十多岁的藏族妇女,跪坐佛像前的蒲团上,右手摇动转经筒,口中喃喃自语,旁边一个青年女人,正没精打采,瞌睡连绵陪在一旁。
这个中年女人可能是都图喀布的妻子,似乎知道丈夫所作所为,努力在神佛前为丈夫祈祷赎罪。
后栋居中一间大房子,分隔开来明暗两间,外间摆着书桌,博古架,藤椅,
这应该是都图起居休息室,内间卧室倒是简朴,除了床榻衣架,别无他物。
张去尘神识仔细搜索卧室,果然发现了隐密。
在卧室内侧地板之下,一条暗道下通后山。
此时卧室无人,张去尘不敢错失良机,前殿大宴正酣,一时半会不会罢休,那妇人的虔诚模样,应该还不会停止祈祷。
从窗中跃入,快速来到卧室,在右侧床榻内壁木板上一按,
“吱呀一声!”
右侧靠墙根处地板下陷,露出一个两尺见方的黑洞,跳入洞中,木板上合,恢复原状!
张去尘神识伸展,沿石梯向下约三四米,又陡然向后面山中上起,
一路之上,石洞开拓不甚宽阔,仅二尺余,止容一人而入,一路拾级而上,行进二十余米,
一道铁门当道,好在不过是一把巨型弹子锁,锁上干净无尘,想来都图自己也常来看顾。
张去尘右手搭上灵力渗透,按动机簧,“咔嗒”,锁头弹开,推开铁门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洞,经过人工略为修整,成了一个大仓库。
好家伙,这不是一般的仓库,这是一个秘密的军火库,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半自动步枪到现在的AK,手雷和榴弹发射器,迫击炮,
数量大约三四百多支,虽然都是一些基础武器,但作为一个私人家庭,他要做什么,
这足以武装一个正规营的武器,不是一年半载能购买收集的。
张去尘拿出手机调至夜视模式,录像保留,一边走向深处。
一路两侧有不少藏文化文物,一侧的皮箱中整整满箱的美金,不会少于二百万,还有两箱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和大半箱玉石玛瑙。
对这种不义之财,张去尘笑纳起来,没有半分三毫的心理不适,
一挥手,全收进戒指中,刚才将大量礼物献给老丈人后,戒指里正空荡得很!
山洞尽头居然又是一佛堂,这佛像显然有些岁月,让张去尘诧异的是,这佛像居然是个肉身!
虽然这坐像肉身佛有些枯瘦,但比一般庙宇中的肉身像,明显丰润得多,
可以说是栩栩如生,只是浑身涂上金粉,让人看久了,有一层神秘和诡异!
张去尘神识如电,仔细扫过肉身,不由毛骨耸然,这秃驴生前绝对是个大能,
虽然如今识海丹田,空荡荡毫无灵气,但其开拓规模和经络宽韧,张去尘是远远不及!
这是一个成仙入佛大能的遗蜕?
这身袈裟己然褪尽了本色,盘膝而座的肉身,双手搁放膝上,左手持一黑钵,右手持一念珠。
张去尘看着这两物件良久,并不识得何物所制,凭感觉这两件东西不是凡物,绝对比这洞中所有东西都值钱!
只是冥冥中有什么定数一般,让张去尘心惊,
岂能入宝山而空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去尘神识一动,将二物收入戒指。
无数个界面之外,一个眉清目秀的玉面佛佗,正天花乱坠地讲演佛法,忽然心血一动,低头一望!
张去尘忽然感觉,如裸身于广庭之下,无处遁形,不由胆战心惊,这是修道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好在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佛座上肉身失去二物,如泄气的皮囊,
一下子萎顿,变得与一般干尸无二,面上金粉簌簌而落。
张去尘不敢停留,快速离去,掩好铁门,窜出卧室,借夜色一路飞遁!
回到西原县县政府后面平房,黄丽一家三口掩好门窗,只开小灯,正紧张地等候着张去尘。
五六十米外,黄丽神识中见张去尘飞驰面回,忙去打开前门。
见得张去尘脸色发白,汗湿衣衫,不由大惊!
“尘哥,你没事吧!”
张去尘抓着她的手,始觉神魂安定。
“没什么大事,好像遇到了怪事,不是这些事!”
黄丽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敢追问,只得随他进来!
“小张,你还好吧!”
黄志中夫妇都能看出张去尘神情萎靡,还以为出了意外。
“没事,叔叔,事情有着落了。您与阿姨休息吧,有我和黄丽可保无事,我还要安排一下计划!”
“好吧,委屈你睡沙发了。”
楚含香抱出两张被子,将沙发平放,也够睡两人,把黄丽羞了个大红脸。
“妈,我们道家不用睡,打坐就行,用不着被子!”
张去尘待黄志中夫妇安睡之后,拨通西南局左传芳电话,
左传芳是西南安全部实际负责人,将案情大致说清,传过去录像视频,
把左传芳唬了一跳,这可是大案重案,马虎不得,急忙上报!
半个小时之后,定下基调,为了稳定大局,维护民族团结稳定,决定以贪渎罪抓捕,
毕竟私藏屯积大量枪械,会引起巨大震动,恐被境外媒体大肆炒作,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大作文章。
左传芳与张去尘商议了行动计划,人手由左传芳组织安排,秘密到达预定地点,再由张去尘统领,实施抓捕行动,
将有当地自治市公安局人参与,抓捕之后,人犯证物移交市公安局即可,安全部概不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