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身手好生了得,房子沿墙最低的位置,少说三米以上,他们却完全不借助梯子,仅仅靠着竖立在大堂中的梁柱,便能轻松攀上屋顶修补漏雨的地方。
我眼前看见的,就如同是一个施展功夫的大舞台,没有一个人是等闲之辈,有的沿着大梁轻盈而上,有的修补完一个地方,又一个空翻稳稳落地,那一刻我眼中全是羡慕,原来那些人说的是真的,真正有功夫的人,都在山里!
看我满脸惊讶,眼前这个师姐笑了笑,还一边指着那些人给我介绍了起来:“大师兄是这里个子最高的,学的是十八般兵器,你要是有这方面的兴趣,可以随时向他讨教的。二师兄倒是这里个子最矮的,不过他学的可是金钟罩,也就是气功了,只要他提上气来,长矛都刺不穿他的身体,可厉害了。”
我一愣,都师兄弟相称了,学的竟然不是一路……不禁疑惑了起来,问这师姐:“师姐,九阴山里,原来并不是分门而习,全都聚集在一起吗?”
“是啊,毕竟就这么小的地方,人又没几个,分开过后会很孤独的。”她轻轻向我看来,“不过拜的师父不同,学真本事的时候,是分开的。”
“哦,那师姐您,是学什么的?”我看着她,心说这么轻灵的姑娘,看起来人怪好的,学的应该是类似于天依姑娘那种毒术之类的软实力吧?
她温柔一笑:“我嘛……我当然不喜欢学这些打打杀杀,舞刀弄枪的东西啦……”
她话刚说到这,突然听见二师兄喊了一声:“师妹,接住!”
我顺着声音看去,一个酒坛子已经朝着眼前这师姐快速飞来了,那速度之快,砸我身上至少得睡半辈子……就在我惊愕之际,这师姐眉毛一挑,捏拳挡去,“哐当”一声,酒坛子瞬间稀碎!
这……这确定是个细皮嫩肉的女生吗,酒坛子可不是豆腐渣啊,瞬间给粉碎了!
眼前大约安静了三秒钟之后,她生气的白了二师兄一眼:“二师兄,你有病呀?”
二师兄耸耸肩:“没办法,看不惯有人装温柔。”
这师姐一撅嘴,急忙向我看来,那张生气的脸瞬间又温柔的笑了起来,刚才捏成拳头打碎酒坛的手,眨眼就掐成了兰花指:“呵呵,那个……师弟呀,你可能是误会了,毕竟人家也是从小在就阴山里长大的嘛,会一点点拳脚很合理吧?”
我没说话,但是只感觉脊梁骨一阵发寒……
“我说黑寡妇,你就别在哪里装什么清纯柔美了,好好想想接下来几天烧窑多辛苦吧。”刚才那娘们儿的声音传了过来,“没记错的话,打破一个坛子,得烧十个才能免罪吧?呵呵,有你受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二师兄丢的。”这师姐不屑一笑,显然,她跟那娘们儿不是很合得来。
“师妹,你可别瞎说啊,我那是让你接着,没让你打碎啊,等会儿宗师下来,你自己认领几天去烧窑吧,规矩我们还是要守的。”二师兄坏笑一下。
“你……”这师姐瞬间语塞住。
还没等他们展开新的一轮对峙,门口就传来那小少年的声音:“师兄师姐们,快些别闹了,今天来的是大宗师,到门口了!”
“啊,怎么是大宗师呀?”
“嘘!”
我不知道大宗师是谁,不过应该很凶吧,因为这三个字传进来之后,所有人瞬间面露恐惧与意外,还赶紧在屋里找着活干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稳健的步伐从背后传来,转身一看,是个穿着青袍的高大身影,这是一个大概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头顶上没几根毛,全都白了,但是却挂着一脸白花花的络腮胡,一双鹰眼犀利无比,面相很严厉。
老头背着手左右看着,逐渐走了进来:“山主就快下来了,你们干什么吃的,大堂竟然还如此乌烟瘴气?”
没有一个人敢回话,但好像所有人都自觉的加快了手上的功夫。
大堂中安静了片刻,一个个瑟瑟发抖的样子,好不紧张。老头凶巴巴的站在那儿瞪了他们一会儿,眼神终于朝我这边看来了。
一接触到那双眼睛,我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老头不简单啊,那身上的道阳之气很明显,原来是个老道士?
其实他根本没看我,而是盯着我脚下那些酒坛的碎片,本来就瘆人的面目,下一秒更让人胆寒了,他指着这些碎片大声问众人:“谁干的?”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大堂里依旧一片安静。
“再问一遍,谁干的?”老头的声音更大了,给我吓得一激灵!
这时,刚才对我下狠手那娘们儿才不得不回了一句:“回大宗师,是黑寡……”
这女的话没说完,那师姐急忙就笑了笑往这边跑了过来:“没错,是我……大宗师……”
说话间她心虚的笑着来到了我的跟前,仔细看简直不得了,脸都已经红了,一种被吓得不轻的样子,我心想打碎一个坛子而已,还是二师兄作的,有必要如此紧张吗?
不过我没想到,她到跟前之后,竟然伸手扶着我的肩膀,接着愧疚的道:“是我没及时告诉这位新来的师弟山里的规矩,他一不小心……大宗师,该怎么罚,您就罚我吧……”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逼了,妈的,这话几个意思?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好几个男人也纷纷走了过来,就刚才准备跟我单挑那家伙顺口就来了一句:“是,是啊大宗师,我们都有错,如果及时跟这位新来的师弟说说规矩,他就一定不会这么鲁莽了!”
“都给我闭嘴!”老头不耐烦的道,“正因为是新来的,必须严罚,谁敢多嘴,一起受罚!”
这几个人还装作欲言又止的模样,一个个赶紧退开了,只有那小少年走开的时候悄悄对我说了一句:“师弟,别往心里去啊,他们是不知道今天来的宗师竟然是这位惹不起的主……在新人面前装过头了,如果他们承认,是会被赶下山当野人的,你新来的没那么严重……”
我当时就感觉日了个狗,新来的咋了,新来的有罪是吧,还得给你们背锅?算是我看走眼了,这里就没一个好鸟!
看我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那老头瞪着我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我一眼之后,便冷冰冰的问:“知道在九阴山里,打碎一个坛子有多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