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这张血淋淋的脸时,时间就好像凝固了,我只知道,尽管她在我眼里一直是个邪性难改的大魔头,十恶不赦,可是这一路走来,也算给了我们很多帮助……
她不屑于伪装自己,可以让你一眼看清她的恶毒,也能让你十分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好,就是那种,你明明知道她是个大恶人,却又说不出来她有什么让人讨厌反感的地方。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死了,我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我揪心的呼口气,回头看向白诗涵和狐倾倾,此时她俩完全是被吓傻了,狐倾倾捂着嘴,脸上那是极其复杂的表情,有惶恐,有害怕,也带着无尽的惋惜之情,白诗涵倒是没那么复杂,只是傻傻的挂上了两行眼泪。
情况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屋里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了许久之后,寡妇紧握着匕首一步就冲了出去,这是要给她师父报仇的意思,我想拦着她,可是速度太快,来不及了。
寡妇刚冲出去,白诗涵就要过来看赵灵儿的脑袋,我伸手挡住她:“诗涵,你信不信我?”
白诗涵傻愣愣的停留在原地,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得只让我莫名感到一阵愧疚,不过许久之后,她还是对着我微微的点了点头,尽管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温柔至极:“卫青……我相信你!”
“信我就别哭,这都是假的,幻术罢了。”我冷笑一下,一脚就踢飞了地上的头颅。
由于刚才在屋檐下被雨水打湿了鞋子,这一踢,全是猩红的血液,连狐倾倾和白诗涵都被吓得颤抖了一下,说实话,我也觉得很恐怖,毕竟身首分离的画面,一生中能见几次?那比中彩票的概率高不了多少吧?
但是没办法,眼看狐倾倾和白诗涵都被吓傻了,大师兄或许也被幻术困扰,我是唯一的顶梁柱,只得强忍恐慌,装作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虽然我没接触过什么南洋幻术,不过对幻术这东西有点点了解,不用怕,你们无论看见什么,都别信就行了。”
“味精,真的假的呀?”狐倾倾还是一脸担忧。
我点点头强颜欢笑一下,心说你倒是别砸场子呀,白诗涵是个心灵脆弱的女孩,搞不好会崩溃的。
其实如果按常理来说,这颗脑袋是真是假,以白诗涵的本事是可以直接判定的,她现在这种表现,等于是没怀疑这颗脑袋的真假。能哭成这样,也侧面证明,赵灵儿平时对她也有好的地方。
不过我觉得赵灵儿实力不差,几分钟就被生阳人割了脑袋,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不明摆着用来吓唬我们,想着不攻自破吗?茅山禁经上虽然没南洋幻术的记载,但是关于幻术一类的解释多不胜数。
不论是妖术还是鬼术,但凡是涉及幻术一类,都是虚假的,有时候你面前也许站着很多厉害的货色,把你吓得团团转,实际上它可以是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孩在幕后操控。
高超一些的幻术,甚至能通过精神杀人,有句话叫做信则有,不信则无,面前飞来一把尖刀,你如果相信它是真的,那你下一秒就死了,在你眼里你是被刀子洞穿身体而亡,实际上你就是被吓死的,但是当你闭上眼睛不相信这把刀的时候,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其实我也是自我安慰罢了,毕竟茅山禁经看得再多,也没亲身经历过,可眼前这种情况,只能赌一把了,不然要真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去九阴山的路上,老子下辈子都想不通。
狐倾倾没说话,不过在那儿细细思量了片刻之后,就害怕的抓住了我的胳膊,还微微仰头看着我眨巴着那双害怕又迷茫的水灵眼睛,那轻轻咬着红唇的样子,就好像一个担心受怕,还要乖乖听话的小妹妹……
倒是白诗涵,她是真听我的话啊,眼泪擦了,也不再去看那颗头颅了,此刻也是站在那儿眨巴着水灵大眼,等着我发话。
我听外面的雨声没消停,寡妇也不知道追去哪里了,现在出去很危险,还不如,在屋里想想怎么破掉对方的幻术,或许大师兄也在想办法吧。
今晚我们遭遇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幻术,这玩意儿不是鬼术也不是妖术,碰壁是在所难免了,别以为大师兄武艺高强,道术高超就能轻松对付,实际上,民间的很多邪术是不轻易露头的,我们学的都是刚正的道术,两者有很大区别,如果所有邪术都被道家破解,那多少穷怕了的人会打着修道的幌子,去学那些邪恶的东西?
民间邪术,民间这两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有些东西,恐怕连祖师爷都没见过。如果邪术有这么容易被破解,那民间还有个毛的术士,早就被道家一网打尽了。
想到这,我就问狐倾倾:“你记性好,想想,我们来这里之后都接触了什么?”
狐倾倾紧紧抱着我的胳膊,又微微仰头看着我眨巴眼睛:“你不是说,相信你么?”
呃,我无语了,叫你相信我眼前的是幻术,也没说让你什么都不用管了呀,于是我哭笑不得的说:“醒醒,我是在叫你回忆一下,没让你想办法。”
“哦。”她傻傻的看向地面,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才抬头对我眨巴眨巴眼睛,“味精,我觉得是那些蚂蚱惹的祸,大师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中招嘛,一看就是吃了蚂蚱的原因……”
我真忍不住想给她竖起大拇指,果然是聪明的小狐狸,是啊,除了赵灵儿之外,我们全吃了那些蚂蚱,所以对方才用计,把唯一没中招的赵灵儿引走了,现在大师兄就是个瞎子,根本帮不了我们!
看到白诗涵也傻傻的站着,为了让她放松一下精神,也问她一句:“诗涵,你认为呢?”
“卫青,我想的和倾倾公主一样。”尽管白诗涵是有些思绪空白的样子,声音仍还在颤抖,不过那语气始终温柔得带着满满的治愈气息。
我点点头,摸着鼻子一想,难道要把东西吐出来才能破解?可是我们心理也太强大了,看见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都没吐,抠嗓子不成?
正想到这里,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人踩在水里乱七八糟的声音,我没来得及多想,牵着白诗涵和狐倾倾就冲到了门口,往那大雨中一看,只看见寡妇提着匕首,在大雨里不断挥舞,一招去一招来的朝着一个方向疯狂进攻,有模有样的!
可是,大雨里除了她之外,根本看不到第二个人,我也怀疑是有东西隐身在跟她过招,可是天眼之下看不到东西,顿时眉头一拧,奇怪,难道我们中的幻术不一样,或者说她吃的东西比我们多,更严重一些?
看着寡妇在大雨里“啪嗒啪嗒”的乱踩,我这才灵机一动,急忙看向她挥刀刺去的方向,眼睛往地上的雨水上看。如果是邪祟隐身,我的天眼不可能骗我,如果是人隐身,地上的雨水定然有踩踏的痕迹,可是这么看去,那地上的雨水简直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一点儿反应没有!
寡妇就这么一个人在那里横砍竖劈,那诡异的画面看着让人瘆得慌!
“师姐,你眼前没人啊,快停下,是幻术!”白诗涵担忧的喊了一声。
然而寡妇依旧继续挥舞匕首有招有式的往前比划,好像真有一个人在跟她打,她也气喘吁吁的喊了一声:“是,是个女鬼,你们开了阴阳眼就看得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