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神明的赐福,还是灭世的诅咒呢?
已经无从得知了,但此时此刻出现在楚遥和裴念面前的,只有一片茫茫大漠,以及埋伏于黄沙之中的怪物。
“最为可惜的是,他们本来是可以成功的。”楚遥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哀伤。
“为什么说是本来可以?”裴念不解,“既然那位神明降下的赐福让整个村庄都成了沙漠,他们还能怎么成功?”
“守阵人有五个,锁链却只有四条,少了的那一条就是关键。”楚遥继而说道,“如果他们想用蛮力抵抗神明的赐福,那是绝对无法做到的,但信仰不一样……”
村民们一开始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们将绝望转移到了五个守阵人的身上,亦是将全村对“温暖”的信仰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村民们的信仰就像是细丝一般,数量多了,也能拧成结实的绳结。
这份信仰之力,虽然能让神只自身的力量增强,却也是祂的克星。
以信仰去束缚神明,是连神明都无法抵抗的方法。
倘若他们的计划真的顺利实施了,在此处的五根锁链,就能恰好锁住这颗心脏,抑制它的力量。
但偏偏,就差了一根锁链,导致整个村都被心脏外溢的能量所毁灭了,还让此处成了寸草不生的沙漠。
“少了的锁链……”裴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是那个把毒酒吐出来的人?”
“嗯。”楚遥点了点头。
她走到房间的正中央,地上正躺着半截断掉的锁链。
将手覆于其上,便能感受到十分混乱复杂的情感。
或许是他自己产生了一丝后悔,又或许是受人蛊惑,总之,他提前扯下袖子上的一小块布,并在所有人睡着后,反复练习着。
第一次将粗布压在舌底,会产生一种想要干呕的感觉,但只是过了几个夜晚,他便能在含着布料的同时正常说话。
无论是他的同伴,还是活下来的那位长者,都因为食物的短缺而变得恍惚了起来,自然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终于等到了最为重要的那一日,他是倒数第二个饮下毒酒的人,辛辣刺激的液体一进入口中,就被粗布吸收去了七八。
余下几分发涩的液体在舌尖处荡漾,他连动都不敢动,直到看着所有人都气绝身亡,才将粗布吐了出来。
虽说免不了会咽下一小部分毒酒,但那点份量却不足以致命。
只要能活下来,其他都不重要。
至于自己会不会毒酒致哑,以后又会背上怎样的骂名,还有可能一生都不能回到故乡,只能客死异地……
他已经不想去思考,满脑子仅剩下重获新生的快乐。
是啊,自己还这么年轻,虽说患了寒毒,倒也不致死。
被选中成为守阵人,全都是因为村里那些狡猾的老狐狸自己不愿意献出生命吧?
这样想着,年轻人多了几分心安理得。
然而,此刻的他还没有察觉到,自己以为的“重生”,只不过是某个人为他设下的圈套。